这回过来签卖身契的人就更是战战兢兢的,丝毫生不起反抗之心了。
等到卖身契都签完了,这夜色也就慢慢地压了下来。
陶巅命人将这些人的尸身都推到一处深不见底的石窟缝隙里,然后又搬来干净的积雪塞入那处石窟,将案发现场全部遮盖住 以后,这才让其中魂力值最高的,也就是不想做奴隶的那个中年人左箐担任了这20几人的队长。
翻身上了白龙马,陶巅便让左箐安排人平均分散在牛车上,轮流替换地赶着牛车,向着押粮的队伍赶了过去。
此时天地间已然有了静谧的雪花飘落,天空是一片朦胧的玫瑰色,而地面是十分耀目的纯白色。
一朵朵小而精致的雪花从容地覆盖在人的头上、身上,遇到温暖的皮肤就融成水滴,丝毫不受控制地滚滚滑落。
陶巅抬头看看天空,又看看朦朦似凌晨的天光。心里觉得十分的安宁与舒畅。
因为舒适,所以他的诗性也就大发了起来。随手抖出一块炭柱,他在一辆简易的原木色的牛车箱壁上写下了刚刚脑海中蹦出的一首
《点绛唇》:“漠漠荒丘,霜风冽冽瑰云聚。朝曦凝处,粉絮铺穹宇。
雪覆残沙,瘦石埋琼缕。车辙去,碎声轻叙,踏梦幽途赴。”
写完他看了看,很满意地将炭笔放在车上,然后用修长优美的手指随意地握着缰绳,仰头就开始哼唱他最爱的那句《翩翩》:“蓝采和啊 ~~~醉酒~~当~~~歌,红颜~~易老~桑田~~~泛清波。
他是在这里闲情雅致了,可是前后牛车上的人就遭老了罪了。
本来他们从死囚牢里出来就没穿什么特别厚实的衣物,现在一下雪,雪花落在那褴褛的衣衫上,可以说是转瞬即入,连让人抖落的机会都不给。露肉的地方全都已经湿透了。可陶巅还在那里颇有情调地在唱歌。
摄于陶巅的淫威,一众人等全都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身上越湿。他们就越觉得天气寒冷,有的老实的,从牛车上跳下来,跺着露脚趾的鞋妄图以此来取暖,而另一些机灵的人,则早就瞅准了牛车上装着鸡鸭鹅的暖棚。
有人试探着打开带有转动把手的暖棚门,感觉到一股暖风迎面扑来,就顾不得那鸡棚里有多不适合人类居住,蹑手蹑脚地便钻了进去。
一进入暖棚,人马上就像被温水给包围住了似的。暖得让人觉得想睡觉的温度,与外面的冰天雪地的寒冷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棚内里空间虽不太大,但是布局紧凑合理。整个车厢摆放着三层并列的竹架,而竹架上架着一个个特制的长条状笼子,虽然鸡、鸭、鹅的品种都有,但是异类之间是基本不同笼的。
长条走廊式的笼子下面,铺设着一层网孔很大的绳网,而绳网之下是一层又薄又韧的的透明塑料膜,所有笼子里动物生的蛋都会掉落在绳网上,而其排泄物都会掉到底层的塑料膜上,如果想要清理鸡舍,只需要摇动最底层的传送带转把,粪便就会随着膜的转动而下落到车外。
那些刚挤入暖棚的人也不嫌弃薄膜上的星星点点,他们愉快地挤在鸡架之间,享受着难得的身体放松。
几只鸡鸭此时正趴在笼子里,安静地生着蛋。
随着它们轻微的挪动,一颗颗圆润的蛋噗哒噗哒地落在了绳网之上,刚生完蛋,母鸡就大声地喧哗了起来,而鸭子也是呱呱地一个劲儿在 进行着加密通讯。
好多人看见绳网上新鲜的蛋品,当时就起了我拿几个也没人知道的心。于是有人一边盯着前面陶巅的动向,一边偷着向自己的怀里揣蛋。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这些笼里装着的,全是陶巅从空间里拿出来禽类。一群鸡鸭鹅都与陶巅心意相通。
看见自己的蛋被素不相识蓬头垢面的人给拿走,那些鸡鸭尤其是鹅当时就厉声大叫了起来。
鹅这东西,看家是最厉害的。它一引吭高歌,那边的陶巅心里就是一颤。
刚才他光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旁若无人地走着了。这大鹅一叫,警钟一响,陶巅便立刻回头,四下一望之间,他 瞬间就意识到牛车上少了很多人。
码的,命都在老子的手里攥着了,还敢偷老子的蛋?这可真是家贼难防啊!
陶巅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暖棚,挨个儿地拧开了暖棚的门。只见那暖棚中,正有一些人横七竖八地窝在里面。
有的躺着,有的坐着,还有一个人正拿着生鸡蛋,准备敲碎地往嘴里送。陶巅一看就猛地怒吼:“我cmmd你给我下来!老子的暖棚是给下蛋的玩意儿准备的产房,你踏马地躲进来干什么?你也要下几个给我看看?要是因为你,鸡鸭鹅受惊绝产的话我就把你剁碎扔冰窟窿里打窝子!”
那人吓得手一哆嗦,手里鸡蛋差点掉在地上的稻草里。他拿着鸡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的,只能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惊恐。
陶巅生了一会儿气,目光触及到绳网上众多的蛋以后,心情就平复了许多,他冷着声地道:“那蛋都踏马的打开了,就赶快漩嘴里,吃完都给我滚出来!下车 跟着跑去!”那人被吓得不轻,听到陶巅的命令,也顾不得手里的鸡蛋如何了,一仰头,一口就把大半截蛋壳里鸡蛋液全都给吞了下去。因为太着急,这一口差点儿没呛到气管里去。
将手里的蛋壳一扔,他就赶快连滚带爬地下了车,重新回到刺骨的冰冷里去跟着车牛一起跑。
陶巅扫了一眼暖棚里的其他人,声音比外面的雪地还冷,他挨个儿棚子地吼道:“都tmd给我滚下来!这牛车用不着你们赶!进暖棚里不算什么,你们还敢给我偷东西?各个伍长都给我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搜出来!
没偷东西的一会儿去后面牛车里领一套冬衣冬靴,偷了东西的什么都没有,继续给我跟着牛车跑!不是怕冷吗?我这回就让你们热个够!”
这……
还没等众人心里有什么怨恨,那些刚被赋予了权利的伍长就行动了起来。果然,这个身上搜出来2个鸡蛋,那个身上搜出来一个鹅蛋的。虽然拿的不多,可他们总归是动了贼心了。
呵呵,今天能偷鸡蛋,明天就敢偷军饷,后天就敢自己扛着旗地造反。
是不是只让他们跑步太便宜他们了?陶巅这样想着的时候,手里的双刀已经露出了一晃一晃的雪亮光泽来。
不好!公子这是又要杀人了!左箐本就是个心善的人,就因为正直到碍眼,才被主家给推出去地顶罪了。
这个世界的人是有些愚忠愚孝在身上的,所以到了衙门他也就咬紧牙关地认了死罪。
看到陶巅又要发火,他便赶快命令伍长们将蛋品全都没收回到牛车的绳网上,随后就命令犯了错的那些人马上开始小跑。
陶巅看看没偷东西的人竟然只有10个不到的时候,心情就更加的不美丽了。
你等我把你们都送到地方的,我就把你们扔到本就有怨气的乘风军那里去受罪。能养就养,养不了就炖了吃肉吧。
而那些人此时也都是看出来了些端倪来,虽是满心怨愤,但为了活命,只能灰溜溜地在这冰天雪地中,老老实实地跟在牛车的旁边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