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番话说完以后,还抱着粮食袋子的那些晕晕乎乎的家伙,更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他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有个年轻的兵,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那么好的棉衣真的要烧?”旁边一个老兵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被吵吵!你可别瞎咧咧啊,将军的话就是铁令,你执行就完了!”
“肃静!”他们身边的新上任的伍长气势汹汹地低低吼了他们一声。两人立刻就全都不敢出声了。
陶巅可顾不上这些此起彼伏的小插曲,他转身便风风火火地指挥着手下开始搭建暖棚。
没一会儿,8个中间相通的,哑铃型的暖棚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这暖棚两两相通,设计得那叫一个巧妙。
左边的一间都是作为洗浴用的,洗浴间里的地面上,铺满了架高的整齐木板。而每间里都有两台柴油暖风机正在不要钱般地拼命鼓风。
右边的一间是专用来烘干身体与头发的烘干室。每间烘干室里也设有两台大功率的柴油暖风机。
暖风机“嗡嗡”地发出轻微的噪音,强劲的热风瞬间扑面而来。没一会儿,这两架暖棚中的温度就已经升高到了将近30度。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陶巅又举起喇叭,从容不迫地发话道:“我再重申 一边,一次一间暖棚进去50个人,在左边的暖棚里洗浴,右边的暖棚里烘干。
烘干以后穿完衣裳就给我滚出来。
动作都给我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连洗澡带烘干超过一刻钟就严惩不贷。蔡云,你派人用沙漏计时着。现在就开始!”
于是,第一波进入暖棚干得是所有的将领,他们按照官职的高低排着队地进入。
一刻钟刚到,烘干间连着的一长条通道里就走出来了蔡云与徐彦等人。所有人都是精神抖擞,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笑容。
“呦呵,你们两个看起来还英俊了不少。我就说你们不能长得那么黑吗 ,看面相就不像,原来是脸上的泥把底色给盖住了,哈哈哈哈哈。”陶巅猫头鹰一般地狂笑了起来。这一下倒笑得那两人不好意思了起来。
陶巅挥了挥手:“行了,流程也走完了,你们给我看着那些狗娘养的洗吧。
对了,一会儿让百夫长每人领10个指甲刀,把所有人的黑手指甲和脚指甲都给我剪了。你们也给我剪。
公子我出身高门大户,可见不得有腌臜你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去吧。”
说罢他吩咐蔡平派人看守着这里,转过头来,又让姚筝给这些人搭建100个左右的暖棚寝账。
他一走,当时乘风军现场的气氛就放松了下来。有人甚至都开始翘脚期盼着自己能快些进去洗澡了。
有个30多岁的老兵咧着嘴笑着说:“嘿嘿,我黑牛还从来还没想过能享福成这样呢。
这死冷寒天的,还能洗个舒服的热水澡,我在家都没这待遇啊。怎么感觉我身上的虱子都在手舞足蹈了呢。”
旁边的人忍不住笑骂道:“你可快些闭嘴吧,等会儿进去洗,可别耽误了时辰。否则你就又能尝上挨鞭子的滋味了。”
“肃静!”他们旁边另一个新上任的伍长,义正言辞,毫不徇私枉法地斥责着他们。
可是一群人因为开心的窃窃私语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压下去这边,那边又蓬勃而来了。
一群几乎没怎么着过热水的呱呱叫的鸭子,终于排着队快速地通过了这条洗涤流程。
说是用一刻钟。其实根本就不用。好多人在暖棚口,迅速脱下脏衣服,进了暖棚门就直呼“痛快!”
及至旁边有专门给他们倒浴液水的人把浴液浇在他们的头发上后,那一个个地都在那里惊呼好香好香 !
这浴液 不但香气扑鼻,而且去污能力也是一等一的赞。
这边搓完以后,再浇上一瓢水,身上所有的污垢就全都顺着水流流淌了下去。
“哎呀妈呀,这水,暖得舒坦呐!”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扯着嗓子喊了一句,那声音在暖棚里回荡。
“肃静!我踏马让你们肃静!”正在洗澡的一个伍长,又开始不知道多少遍地镇压这顽强的喧哗。
一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洗完澡的兵卒们打开半透明的铁竹骨架塑料门走进另一间暖棚。
“哗!”的一股暖风吹来,毛儿都给吹得随风飞舞了。这风力,不说有6级也得有5级了。
右侧暖棚中的两台暖风机一刻不停地工作着,干燥的热风使劲儿地吹向干燥室内的兵卒。
兵卒们一边被热风吹得直眯着眼,一边手忙脚乱地抖着头发,尽量让发间的水份被快速烘干。
而在烘干间的一角,几摞崭新的衣物摆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那里,白的是亵裤里衣,加棉的是上下身外衣 ,木架的下面还塞着一双又一双的棉靴。
那些兵卒一边烘干自己,一边看着沙漏,看看时间快到了,就马上冲到衣架旁,在自己什长的严厉监督下,飞也似地换好衣服,扎好头发,有的甚至都来不及扎,就那样披着头发地走出了烘干室,挨了监督之人的一鞭子后,终于快速扎好头发,继而站在几米长的塑料膜隧道里尽快地收拾完自己。
那隧道的两侧还放置着双耳棉帽。蔡云要求每个热度还没退下来的人必须要带上双耳的棉帽才能走出这个隧道。
洗浴之处流水般地忙碌着。一直洗到晚上巳时(9点左右),这才堪堪地安静了下来。
洗完澡收拾干净的兵卒又开始埋锅造饭,履行日常的守护粮食任务。
乐平王的这只队伍,替代掉了郎琢王的队伍以后,一直都是在吃着这只队伍带出来的那1万石粮,每天平均吃下去25石粮,一番辗转到现在,全队已经吃完了将近800担粮,这边就已经空出来了66个大车。
此时的乘风军的扎营之地的火堆里,烧得全是兵卒脱下来的那些旧衣物。这可倒是好,根本不用再出去捡柴了。
他们是舒服了,可缪言和萧平的那些将士就开始犯起了嘀咕。
各种各样的小牢骚全都冒出了头来。有的阴阳怪气地说陶巅有了新人忘旧人;有的酸溜溜地说咱们都不算是人家程将军的嫡系,当然享受不了那样的待遇了;而有的则是干脆抱怨,都是一样当兵的,那叛党为何能洗澡领粮食,而我们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