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洲安置好宋家人,回到临江苑。
沈蔓西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怎么还没睡?”安慕洲走过去,俯身下来,捧着沈蔓西的脸颊,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有心事吗?今天你总是心神不宁。”
安慕洲以为,沈蔓西在为沈醉心神凌乱。
到底是亲生父亲,嘴上说不认,心里应该也是难过的吧?
没有子女希望和自己的父母形如陌路。
至亲连心,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斩断亲缘?
包括安慕洲,自从和安博海断绝父子关系,也经常在夜深人静,或无所事事的时候,想起安博海。
沈蔓西坐起来,望着安慕洲俊帅的脸庞,“是你说的,不管什么事都和我说,会和我开诚布公,坦诚相待。”
“是啊!怎么了?”
“这么久了,你一直没有盛夏的下落吗?她害袁泽易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警方一直抓不到她!”
安慕洲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修长的食指摸了摸高挺的鼻梁。
沈蔓西看到安慕洲这个动作,便知道安慕洲要准备说谎了。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慕洲!她是可恨,但有些事,不能你去做!”
沈蔓西抓着安慕洲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不要因为一个不必要的人,让你的手上沾染不干净的东西!”
“慕洲!把她交给警方!警方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沈蔓西盯着安慕洲的眼睛,“慕洲,我希望你好好的!有些事一旦做了,万一处理不干净,留下对你不利的证据,你知道那意味什么吗?”
沈蔓西一把抱住安慕洲,“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安慕洲轻轻抱住沈蔓西,微微点了下头。
他起身,出门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放了她。”
盛夏如今正在一艘船上。
船上有六个身形彪悍的大汉。
就在她以为,今天会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上,她已经被装入麻袋,袋子里放了石头。
沉入海底,沦为鱼嘴的食物,浩瀚大海,化为一具白骨也没人知道。
她的半截身子都浸入海里了。
又被捞上来,套着她的麻袋打开。
一个多月的摧残,盛夏已经枯瘦如骨,眼窝深陷,憔悴狼狈不堪。
她的脸上都是泪水,哀求地望着几个大汉。
没人理她。
她被五花大绑,嘴上粘着胶带,浑身湿透倒在甲板上。
船开始返航。
天亮的时候,船到了港口。
她被人像拎小鸡仔似的拽起来,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
车子开了许久。
盛夏看着车窗外,街上的景物越来越熟悉。
这是京都!
她被带回京都了!
她不知道他们要把她带去哪儿,也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
这一个多月,她生不如死,几度都产生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的念头。
她有气无力地靠在座椅上,眼神空洞绝望。
她不知道他们还要如何折磨她。
但她知道,她活不了了。
他们就是要把她活活折磨死!
她已经被折磨得没什么生存的意志了。
可当认出来,车窗外的景象是汀香园,是季家,暗沉沉的眼底逐渐有了光彩。
她开始挣扎,被堵住的嘴里发出“唔唔”的沙哑声音。
车子终于停下。
就停在距离季家不远的地方。
大汉把盛夏身上的绳子解开,撕开她嘴上的胶带,把她丢下车。
盛夏此刻十分虚弱,趴在地上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季家的方向奔去。
季氏集团破产了。
房子被查封。
季家一家四口都被人从房子里撵出来。
钟庆兰正哭天抢地地嚎哭着,“求求你们,再通融我们两天,我们的东西还没收拾呢!呜呜……”
没人理会,当封条贴在大门上,屋子里的一切便不归季家所有。
季默彤也在哭,扶着钟庆兰,鼻涕一把泪一把,也跟着央求。
他们被赶出大门。
大门轰然关上,门上也被贴了封条。
季默言和季成林杵在一旁,一个个愁容满面。
季氏集团早已风雨飘摇。
安慕洲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只是对外公开和沈蔓西结婚的消息,便没人敢和季氏集团合作。
豪门圈里谁不知道季家如何对待前妻,出轨攀上安家,将前妻扫地出门。
结果前妻摇身一变,成了千亿豪门的儿媳。
而季家自以为娶了豪门千金,成为安家的亲家,结果娶了一个冒牌货。
安家那头早已放出话,盛夏是假冒的安家千金。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和季家沾边?
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这里面当然也有安慕洲的手笔,只是他做的比较隐秘,否则碾死一个小小的季家,只要一夕之间。
不用拖这么久。
他不想外人觉得,他放不下妻子曾经嫁过人一事,觉得他格局气量小。
季默言身子一软,颓败地坐在地上。
他此刻算是明白了,只怕盛夏嫁给他的时候,安家就知道盛夏是冒牌货,却隐忍不发,怪不得婚后安家对盛夏态度大变。
这便是安慕洲的手段,眼睁睁看着他沦为笑柄,让他全部希望落空。
这段时间,他想复出,可他但凡接触的剧本,都被沈氏集团的艺人夺走。
沈蔓西也在断他的后路。
欢跃娱乐已经和他解约了,他还背负了一大笔违约金。
可以说,现在的他,现在的季家负债累累。
顾瑾晨也对他不念旧情。
池玥更是一个翻脸无情的,见他没用了,也不管他了,去培养新的艺人去了。
季默言垂着头,痴痴地笑起来,笑得双眼通红。
“报应啊!报应!”
这时,一道极其虚弱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默言……”
一家四口遁声看去,一时间竟然差点没认出来,浑身脏污,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人是盛夏。
盛夏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跑过去,摔倒在季默言的脚边,紧紧拽住季默言的裤腿。
“默言……救我……呜呜……我是,我是夏夏……”
季默言通红的双眼,看向趴在自己脚边的盛夏,忽然冲上去,一把揪住盛夏的衣领。
“你还有脸出现!”
“默言……呜呜,是安慕洲,是沈蔓西,他们要害死我……你要救我啊,我们还是夫妻……你不能不管我……”
“他们要我死,要杀了我……”
盛夏哭得呜咽,满脸的惊恐彷徨,“他太可怕了……我差点就死了……我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
钟庆兰冲上来,给了盛夏两记响亮的耳掴子,打得盛夏双耳嗡嗡作响。
“你还有脸出现!都是因为你!季家的今天,都是你个贱人害的!如果你当初不勾搭默言,不说你是安家大小姐,蔓西还是我们家的儿媳!我们一家还过得很好!”
季默彤也冲上来骂,“你害了我们一家,你个贱人!我今天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