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昌和年忠家的老房子建好之后,便从贺家小院搬了回去。
进宅请灶神那日简单设了几桌席面,请了来帮忙的村民,还有贺年庚等人。
锦绣赶在吃席这日染了风寒,便带着丞卿和魏娘留在家中,让贺年庚带上两位先生和两孩子去给哥俩撑场面。
晌午时,锦绣喝了汤药又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后半晌。
贺年庚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守在房里,安静的提笔练字。
看见人醒来,贺年庚放下笔墨 ,缓步近前扶她靠好软枕,柔声问:“觉得好多了吗?”
锦绣抬手抚了抚额头,声音仍是有些沙哑:“头已经不那么疼了,便是嗓子疼。”
贺年庚心疼的抿紧了唇,拿来床边的外衣给她披上,“嗓子好前,不许再吃辣。”
锦绣笑脸盈盈的伸手抱住他的腰身,把脸埋在贺年忍住的脖颈里。
以前看礼大夫给的话本子里说,人生病的时候心灵最是脆弱,而且会变得愈发的粘人,锦绣认为此时的自己就跟话本子里说的一样。
贺年庚抬手顺了顺她落下的长发,声线清冽,低沉的问:“还有哪不舒服?”
锦绣摇摇头,又把脸埋得更紧些,“便是浑身不想动弹。”
贺年庚担忧把她的脸抬起来,指尖撩开她额前落下的发丝,“我让礼大夫再来为你把脉瞧瞧。”
锦绣没好气的扯下他的手:“我没事,晨早礼大夫不是已经给我把了脉才开的方子,风寒本就要几日才能痊愈。这两天你带停云睡到另一间偏房,别让我给过了病气。”
贺年庚迫于无奈,“好。”
“先前我让魏娘熬了小米粥,加了红枣还有红糖,我去给你盛一碗来。”
在贺年庚眼里,媳妇病了一日,气色差得让人提心吊胆。
旧年坐月子好不容易给她补出来的几斤肉,可别又糟蹋没了。
想来,他还是得重操旧业,多上几趟山捕野味。
“好。”锦绣觉得自己睡醒一觉,肚子确实饿了。
接下来,养病的这几日,贺年庚一直在她身旁张罗前后。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了什么大病,恨不能把药喂到她嘴里,时常弄得她哭笑不得。
病好初愈,经礼大夫诊脉已无大碍,丞卿小家伙总算等到娘亲的喂养。
小家伙这几日吃着没什么味道的米糊糊,嘴巴寡得连哭嗷两嗓的力气都没有。
这日晌午,刚把小家伙哄睡,听说阿娘张婆子寻他们有事相商。
于是交待魏娘进屋替她看好孩子,夫妻俩回前头的院子一趟。
当俩人来到徐家小院,就看见堂屋里,张婆子一脸凝重地端坐在上首的位置,
一旁坐着的哥嫂神色间,似也不太好。
“娘~”
“瑶儿来了。”张婆子见到闺女,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
锦绣上前,握过阿娘伸来的手,轻声问:“娘,可是家中发生什么事了?”
锦绣说着,同贺年庚的视线一并在几人身上游离。
只见,张婆子重重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这让锦绣看得抓心挠肺,干脆回头问徐锦贵和王氏:“五哥,嫂嫂,你们来说。”
徐锦贵夫妻俩默然的相视一眼,最后是王氏淡淡的叹了口气,开声道:“便在刚刚,镇上来了媒人婆,打听二丫头可有订亲。”
锦绣眉头一跳,下意识与贺年庚的目光对上。
镇上?
锦绣一时间猜想不透。
但贺年庚隐约摸到点门路,目光落到了徐锦贵身上,淡声问:“可是南河酒楼的向掌柜家?”
徐锦贵吃惊的瞪大双眼,“你怎的知道?”
锦绣在贺年庚问出那话的时候,心头也是一惊。
万万没想到,向掌柜竟会为了那日的小意外,主动上门提亲,这根本就不至于。
“可会是为着那日之事?”锦绣问。
贺年庚想了想,淡笑摇头:“应该不是。”
向掌柜几番示好之意明显,提亲怕也是受那日之事的启发。
张婆子几人闻言,不明所以然的看向他俩,“瑶儿,哪日,什么事?”
锦绣见阿娘神情急切,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们就没想着与阿娘您说。”
锦绣说罢,缓缓的抽了口气,如实道:“我与年庚带上草儿到镇子那日,撞见了向掌柜家的小子。”
王氏有点听不懂,“可是生出了什么意外?”
锦绣点点头,“不过是件小事,便是在酒楼门前,那小子不当心撞了草儿一下。”
王氏听到这,稍稍松了口气。
心想,还好不是什么有辱姑娘家名节的大事。
张婆子还是不明白:“就只是撞了一下?”
“对啊,撞了一下,怎的就请上媒人到咱家来提亲了?”徐锦贵说。
向掌柜在镇上算得上是有头脸的管事,怎么看也不会在提亲之事上随意马虎。
贺年庚默了默,缓声替众人解惑:“向掌柜处事老道,儿女亲事自是会权衡利弊。”
徐锦贵眨眨眼,很快理解贺年庚话中之意,“你是说,向掌柜看上的是咱家做买卖的关系。”
锦绣点头:“应是如此。”
不然,在镇子少有名望的管事,怎会看上他们乡下的姑娘求娶回家做儿媳妇。
张婆子心底了然,说道:“我便说,无端端的二丫怎会招惹到镇上的人,若是对方没那许多心思且罢,原来是惦着咱家的买卖,想从中得了好。”
“这买卖是咱家的根,二丫将来不管是嫁到哪家,也没得分走这里头的买卖,那些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锦绣见阿娘越说越生气,连忙安抚道:“娘您说的,我想向掌柜也是想得到。”
张婆子气生得好好的,顿时被闺女这番话噎住。
难道是她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