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妇人忽然一声大喊,贺年庚没来得及回神就被妇人一把推开。
嘶~!
原来是一名垂死挣扎从地上爬起来的山匪,举刀而来。
而贺年庚被及时推开,山匪落下的刀刃在妇人手上拉开一道血口。
贺年庚眉眼微凝,抬脚将山匪踹飞倒地。
落地的山匪重重吐出一口浓血,双眼一闭,了无声息。
妇人只手捂着受伤的胳膊,眉锋冷凛一瞬,快速抄起掉落在地的砍刀,刹伐果断解决余下山匪。
贺年庚很快回拢思绪,再次与山匪搏杀。
很快,几人将所有的山匪收拾个干净,仅剩一名单膝跪倒在地,单臂支撑长刀意图起身的马匪二当家。
【哇~~】
上空,两只灵兽眼看没它们什么事,大展双翅仰天长啸,快速没入高空。
年昌和年忠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痛恨地提刀架在马匪二当家的脖子。
然而,贺年庚却在这时扬声制止:“留活口!”
亡命多年的马匪二当家,不可思议的看来,额头淌落的鲜血几度模糊他的视线。
他咬牙不甘及满心的不忿,可当放眼看去满地狼籍尸首,他又颓然的闭上双眼接受现实。
贺年庚目光森冷的盯着此人,轻易让他死了,倒是痛快,“拿绳索把他捆了。”
“是,大哥。”
车厢里的锦绣,听见外头停止了打斗,着急地隔着车帘轻唤:“年庚。”
贺年庚闻言,连忙扔掉手中刀具,快步转身来到车前。
见媳妇和孩子都完好无损,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
贺年庚上前将锦绣和孩子揽入怀里,轻声在其耳边安抚道:“别怕,没事了。”
锦绣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仔细打量他身上的伤势。
见他右手臂的袖子被鲜血染红,泪再也止不住。
贺年庚轻轻抚去她眼角的湿意,宽慰道:“不碍事,不疼。”
锦绣哽咽得说不出话,流了这么多血,又怎会不疼。
“车上有礼大夫备的随身药,你快上来,我给你包扎伤口。”
贺年庚缓声轻应,回头看见年昌和年忠已经把马匪二当家捆了个严实,绑在了马背上。
锦绣循着视线望去,见年昌兄弟俩身上也都有大大小小的刀口,忙道:“大家身上都是伤,你快先别让他们忙活了,上药包扎伤口要紧。”
“好。”贺年庚点头,兄弟俩过来。
与此同时,那名妇人也来到了车前,锦绣视线不由一顿:“这位是——。”
贺年庚看了眼来到身旁的妇人,见她手捂着臂上的伤口,一时间也奇对方的来头。
先前要不是对方出手相助,他怕是躲不过致命一击。
妇人神色从容的对上锦绣的目光,心底已是掀起惊涛骇浪。
像,太像了!
像主子,更像夫人。
锦绣很快认出对方:“你……你是昨日灵岩寺那位——。”
小尼僧?
妇人闻言,连忙点头示好:“幸会,没想到会在此重遇小娘子。”
贺年庚心底了然,想来是媳妇昨天在寺里见过这名妇人,缓声道:“方才是这位娘子出手相助。”
“公子不必言谢,不过举手之劳。”妇人态度谦卑,很是和善。
锦绣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激的向对方以表谢意。
见妇人也因此受伤,紧忙道:“都别说话了,处理伤口要紧。”
于是让两人赶紧上车,找出礼大夫准备的随身药物,仔细替二人包扎伤口。
年昌兄弟也在车外的辕座互相上药,褪去上衣,咬牙忍痛,互相给对方包扎伤口。
而被栓绑在马背上的马匪二当家,断臂上的伤口缠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外渗着血。
先前,兄弟俩依照贺年庚的吩咐,往马匪伤口随便撒了点金创药,这会子正痛晕过去。
马车里,锦绣为贺年庚重新换上完好的衣衫,他除了手臂上有伤,后背也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衣衫早已被鲜血染红。
上药期间,贺年庚强忍着没吭一声,但锦绣早已红了眼眶,心疼不已。
贺年庚系紧衣衫带子,抬手拭去锦绣眼角的泪水,柔声宽慰道:“我没事。”
相比妻儿的安危,这点痛算不得什么。
坐在车帘边上的妇人,也已经包扎好手臂上的伤,见小两口关切彼此的举动,眼底不觉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欣慰。
锦绣自然没忘了车里还有外人,神色尴尬的拉下贺年庚的手,回头看向妇人,“今日此番多有凶险,我们夫妻多谢您的仗义相助。”
妇人微笑道:“小娘子不必言谢,我也是恰好路过此处。早年学了些拳脚,看见当时的场景,岂能放任山匪为祸百姓的道理。”
锦绣知道出家人心善向佛,感激之余也好奇小僧尼怎的会出现在此,而且这身装扮——。
妇人似看出锦绣眼底的困惑,嘴角牵起无奈一笑,道:“让小娘子见笑,因昨日之事,连累了方丈及众位师兄弟备受香客们诽议,灵岩寺百年声誉岂能毁于我一介僧尼手里,故而请求归俗下山。”
锦绣略显吃惊,没想到昨日生起的一桩小事,连带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妇人继续道:“想来我与小娘子极有缘份,才会在此相遇。”
“得娘子相助,该是我们夫妻的运道,不知如何称呼娘子。”
“奴家姓魏,早些年家中遭难,走投无路得以岩灵寺方丈收留。”
“不知魏娘子此次下山,所去何处,我们好捎带娘子前往,以表谢意。”
魏娘闻言,眼底显露茫然之色,无奈笑笑:“不瞒小娘子,我在这世上早已无亲所依,此番归俗下山,还没个明确的去处,像我这种归俗女子,备受世人偏见,——”
魏娘说到这,难掩神情落寞,微垂眼眸重重的叹了口气。
锦绣见状,于心不忍的和贺年庚相视一眼。
魏娘此前不顾自身安危,对他们有着相救之恩,这份情意委实让他们内心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