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程见证这场悔婚事件是如何发生的余良很理解这时候车里的气氛会这么怪异,毕竟连平常一张嘴就“妙语连珠”的罗婷珊从坐进车里到下车也一直保持沉默,只在到了酒店门口的时候和林珎说了一句她下车了。
任谁都没那么容易消化婚礼上新娘因为新郎的“三心二意”当场悔婚,并且这个“三心二意”的对象和自己有着亲密关系。
作为林珎好姐妹的罗婷珊都这么受打击,作为林珎的丈夫...余良从后视镜觑一眼后座的纪徐清,对方严肃的神色简直令人窒息,他不由在心里替林珎捏了一把汗,这下纪太太的处境是真尴尬了,纪总对纪太太的占有欲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
他甚至担心回去以后夫妇俩会不会吵起来。
如果夫妇俩真的因为那几张亲密照片吵起来,他想自己应该替纪太太说明几句,最后一张纪太太和方皓哲抱在一起的照片看起来仿佛十分缠绵,其实拥抱的动作持续了不到两秒,纪太太扶了一把那个时候站不稳的方皓哲而已,他在现场甚至都没有把这个拥抱当成危机处理,也没有写进工作日志上报。当然如果纪总要罚他对此反应不及时的话,他也接受。
斟酌许久,余良开了口:“纪总,有关刚才现场放出的照片,最后一张是纪太太参加陈倾生日宴——”
纪徐清淡着脸出声打断:“你当天的工作日志上没有汇报照片上的这件事,现在也没有再说的必要。”
余良咽了咽口水,被堵得无言以对。他要是早知道现场有人拍到了林珎和方皓哲这不到两秒拥抱的照片,一定会把这件事汇报上去,比这时候再亡羊补牢找纪徐清说明得要有效得多。
被纪徐清驳斥,他本应该就此闭嘴,但又不想因为自己话没说完让林珎处境更尴尬,即便后视镜里的纪徐清这会儿看上去面色不善,他还是再度开口说道:“纪总,我想补充一句——”
“余良。”林珎微微一笑打断了他,“我的事,我自己会和纪总解释清楚。”
可是...余良想到纪徐清的神色,觉得纪太太这会儿怕是过于乐观了,但既然夫妇俩都不让他说,他也只能闭嘴沉默。
就这么一路无话开到了家。
目送着夫妇俩进屋,余良在停好车后立刻打了求助电话给余优,一方面是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和对方通一声气,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大姐替自己想想办法补救。
结果电话那头的余优听完他的话,只对他说了一句:“管好你自己。”
余良抬头望着二楼卧室亮起的灯光,彻底搞不懂了,听大姐的语气,难道纪总和太太压根就不会吵起来?
二楼主卧的灯本来没那么快亮起来,因为林珎原本打算在书房和纪徐清谈那些照片的事,但纪徐清说他要先上去洗澡,她也只好一起先回了卧室。
虽然从婚宴上离开后纪徐清就没怎么说话,但林珎相信他和珊珊一样并没有像其他人被这一系列的照片误导,但要说他没有情绪...
解下护腕的林珎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朝着紧闭着门的卫生间走了过去。
花洒强劲且丰富的水量冲淋着纪徐清纷乱的思绪,他隐约有种预感,今晚婚宴上接连出现的意外并不简单是因为方皓哲没有处理好私人感情。
要弄清楚当然也不难,但是自己一旦介入去查,林珎那边也就瞒不住,他能保证查出来的东西不会牵连到自己么?他像一个尽全力避开通缉令的逃犯一样不想面对当年林珎主动求娶这件事,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而那些在外人看来足够构成她和方皓哲藕断丝连的照片,他和当事人一样清楚,或许比当事人之一的林珎还要清楚是哪儿来的。
可他一个答应和林珎结婚时只见过她一面的人为什么会清楚?
一个正常的丈夫,看到妻子和别的男人的亲密照,总要问一问照片是怎么回事。
可他难道还要无耻到明明知道缘由却再去质问妻子吗?
他闭起眼睛,瀑布一般的水量将他整个身体从头到脚包裹,他从来都知道外公那句“投机取巧,害人害己”的后果有多难以承受,但原来更难的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像被引力吸入黑洞,他出手阻止的方式有且只有一个,以欺瞒林珎为代价,用更大的力量超越引力才可以偏离轨道......
这或许就是那个人的目的,故布疑阵,引起对手过当防御后主动暴露更多疑点。
自己即便看穿又如何,对方的有的放矢一定程度上确实是有靶可打,并且对方很清楚由谁来行使这个裁判权。
一个温软的身体在这个时候从他身后贴了上来,他才稍有动作,两条玉臂立刻搂上了他的腰,那种全然信任和依赖的态度通过紧贴的肌肤抚慰了他潮窒不安的内心,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伸手关掉了花洒,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珎珎,怎么这么心急?”
林珎没理他的调侃,侧脸蹭着他犹在滴落水珠的后背,“徐清,照片的事,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纪徐清暗叹一声,握住她的手要拉开,顾忌着她右手的伤没敢怎么用力,谁知道一拉竟然拉不下来,他不由失笑:“看来我只能背对着听你这个解释。”
林珎这才松开了怀抱,任由他转正了身体面对自己。
“徐清...”
纪徐清垂眸定定地看着她,温声说道:“珎珎,我信你。”
“我知道。”仰着脑袋的林珎微红着脸,“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解释清楚,五年前我找你唔——”
她话说到一半,被兜头而来的吻堵住了嘴。
两人本就赤身相对,这一吻更似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在他极富技巧的撩拨下,面红身软的林珎已经顾不上再说其它,迷迷糊糊间她不再踮着脚,而是两只脚尽力踩着浴室的地面,却依旧发软站不稳…
全不成调的哼吟声在浴室里密集地响起。
林珎软着身体被他拥在怀里,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一寸寸地刻画着他的轮廓,他放肆后慵懒的眉眼,他暗红的颧骨,他高挺的鼻梁还有着粗沉的呼吸声,粉红的唇色性感地微张,诱着她上去再度品尝。
那两瓣嘴唇似有所觉,眼看着就要主动朝她吻下来,她忙伸手按住阻止它靠近。
“徐清。”她还惦记着要把话跟他解释清楚。
“珎珎。”纪徐清知道这时候要再‘捂嘴’就是心虚了,他拉开她的手,主动说道:“我知道那些照片。”
他微微一笑,“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主动要嫁给我,我总要做一做背调。”
林珎想到当年自己在和他达成口头契约以后把他们要结婚的消息透露给方皓哲的母亲,自此再没收到过对方的骚扰,她还以为这件事在纪徐清这里瞒得很好,现在看来,方家会这么干脆放弃要她付出代价,未必只是因为她放出的要和纪徐清结婚的消息,估计纪徐清在背后也没少替她收拾烂摊子,方母难道不会尝试把方皓哲为什么断腿的事讲给纪徐清听?方母惹不起纪徐清,并不代表就不会想办法让她做不成纪太太。
难怪他在婚礼上看到那些照片一点不意外的样子。
既然他都知道,她和方皓哲之间的官司也确实没必要再细说。
不过她还是有事情想不通,“徐清,既然你知道我和方皓哲之间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干嘛一路上板着脸不说话?”
纪徐清看着她水光潋滟的双眸,整个人仿佛都已经沉入在那深不见底的温柔里,“珎珎,我信你是一回事。但并不代表我不介意他占我老婆便宜。”
“哪种便宜?”林珎既羞又窘,仿佛受不住他的这般打趣,然而一双手却不老实地把他的身体当琴键,或轻或重地弹奏起来。
她扬着满是媚意的脸,说话声柔得像要滴水,“这种便宜我只给你占。”
没想到这么快被反撩的纪徐清发出舒服的一声闷哼。在她的掌控下,他变得异常敏感,又异常地脆弱。在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他还不忘卑鄙地替自己要个保证:“珎珎,你也要相信我,相信我是爱你的。”
“嗯。”林珎答得有些漫不经心。
秀美的眉眼间有股神气,“果然两头难顾。这个时候纪总是容易犯傻些。”
她对他爱她这件事深信不疑,哪里需要他在这个时候强调。
“珎珎。”漂亮的眼尾泛起红潮,艰难忍耐的纪徐清勉强镇定着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眼,“你今晚求饶也没用。”
撂下这句话后,这场游戏的主动权被纪徐清彻底控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