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不可说
右手受伤后，因为要带着护具而且不能用力，除了没办法很好地练琴，还有很多事情也变得不方便做，譬如洗头、扎头发，譬如穿有搭扣的文胸，譬如左手不会用筷子吃饭的时候只能用西餐叉和勺子交替着用......
洗澡其实也不方便，好在浴室里有浴缸，把受伤的手架在浴缸上，用泡澡代替淋浴，勉强也能解决洗澡问题，就有一点不好，一只手扎的头发总是容易松，时不时总会有头发散落进浴缸，洗完澡就要拿吹风机重新吹干头发。一只手总是不方便，所以林珎顶着一头半湿发敲开了纪徐清的房门，请他帮她吹头发。
纪徐清听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把人带去了卫生间吹头发。
电吹风“嗡嗡嗡”地工作着，热力的作用下，林珎清楚地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脸色也逐渐发红，而帮她吹头发的纪徐清，并不怎么看她，始终是一脸平静的表情专注地帮她吹干头发，仿佛是理发店里专业且话少的一个理发师。
头发被吹干，吹风机被收起，林珎还待在卫生间里一动不动。
纪徐清既不催促也不提醒，像是根本没打算理她，归置好吹风机就要往外走。
林珎在原地愣了几秒，回过神来跟着走出了卫生间，叫住了走在她前面的人：“徐清，我们谈一谈。”
已经快要走到床边的纪徐清身形一顿，慢慢转过身来看她，十分冷淡的语气：“不中听的话不要说，我听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林珎觉得同样一句话，这次被他说的有一种故作冷淡的嫌疑。
他是不是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
他就站在离她两米开外的距离，无论她讲什么，这个距离之下，只要是听力正常的人都能听见，但林珎还是觉得太远。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明明已经在脑中演练过的话语忽然变得混乱起来，她记得顺序是她想从为什么今天要去公司找他说起，然后再说说她对于他提出“看山不是山”那句话的新见解，最后再告诉他她的回答是什么。
等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极力克制之下仍旧隐有期盼的眼神，林珎忽然说不了那么多的话，也不想说那么多的话，她不忍心让那一双眼睛的主人等多一秒钟，想要说的话在被打乱的语句中变得只剩下一句。
顶着忽地发干的喉咙，林珎勉力镇定地控制着从嘴巴里蹦出来的字眼：“徐清，我喜欢你。不管你心里有过的人是谁，我相信你现在爱的人是我。”
话音刚落，纪徐清原还冷淡的神色忽地有了变化，一霎那的欣喜若狂后，他挨近她，几乎是用恶狠狠的语气开口：“你再说一遍。”
表白的话说出口，林珎的心里固然激动，看到他几近失态的表现，她莫名有种心安的感觉，她想，今天晚上，她真的把他折腾得够呛。
她用完好的左手攀在他的肩头，在他明显还有着隐忍的神色下，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摄住她，她扬起嘴角，柔声道：“徐清，我心甘情愿，但我不想离婚。”
犹记得她在第一次听他说只有心甘情愿做了才有资格跟他谈离婚这话，林珎当时觉得这话矛盾非常，甚至觉得是他故意在刁难，然而现在她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能离婚只是他放出来的烟雾弹，她想极力摆脱这一场由交易开始的婚姻，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别扭的方式告诉她，他想要她留下来，留在他身边，留在这段婚姻里。
她不清楚他对她的爱从什么时候开始，但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爱是为她，所以他心里曾经的白月光是谁不重要，她确信现在他爱她，而她也爱他，这就够了。
他的问题纵然矛盾重重，他的爱即便精心铺垫，本质也只不过是想告诉她：人总要为喜欢的事物做出取舍。他可以不计付出地爱她，她愿不愿意为了他跨过那一道由道德认知组成的壁垒，不被这段婚姻是如何开始的形式影响去感知这段婚姻下的情感？
想了这么多天，林珎挣扎过，答案却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她是愿意的。
纪徐清的眼神再度有了变化，蓬勃绵长的情感在眼底涌动，将眼眶润出了一丝红，“珎珎，你再说一遍。”
同样的话，这一次的语气却是温柔地能仿佛能将人融化。
他想要得到的那颗果实，是她心甘情愿说爱他，他知道自己可以想方设法催熟它，却也只能由她亲手摘下才算真正得到，那颗果实才算得上甜美。
而她，真的亲手捧上送到了他的面前。
其实不用她再说一遍，她望着他那一道情意绵绵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纪徐清伸过双手捧住她的脸，对着那两瓣欲告诉他答案的红唇吻了下去。
他的焦渴不是只有这几天，这一幕他同样幻想过很多次，没有一次比得上此刻她实际吻上来时的甜美。
忌讳着她手上的伤，他不怎么敢有大动作，然而吻在一起的嘴唇熔断了他的理智，被他压抑许久的欲望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争夺他身体的掌控权，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人往床上抱。
林珎不是没想过进度会来到这一步，但被抱上床的时候，她还是挣扎了一下，表现在用左手推了推纪徐清正伸进她睡衣里的手。
纪徐清停下了动作，从粗重无序的呼吸中抽出几分理智，炙热的眼神望着她如玉的脸庞，暗哑的嗓音轻柔地发问：“宝贝，怎么了？”
玉颜上闪过一丝羞涩，林珎轻声说了一句话。
纪徐清听后忍不住笑，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一口，十分喜悦的语气：“宝贝，我这里也有。”
说完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盒全新未开封的安全套在她眼前晃了晃。
本想把场地换到主卧的林珎就此没了言语，她再一次意识到，他比她还要清楚她的愿意只是早晚的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和她一样在房间里备上安全套。
最后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也被解决，又软又香的身体就在身下，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纪徐清想要“攻城略地”的心。
然而因为再一次肯定了林珎的心甘情愿，他的急迫转了调性，急不可耐被慢条斯理取代，不仅吻着她的间隙时不时喊她“宝贝”“乖宝”“亲亲”之类的话语，更是做足了前戏，好让她能放心把自己交给他。
从无比甘甜的接吻到身体被勾起欲望无数，林珎好奇地走入由纪徐清引领主导的一个全新的世界，当那一只大手在她身上探索着之前从前抵达过的领域，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软成一滩水。
房间的壁灯泛出柔和的黄色灯光，原本静止的光线在她眼里晕开了一圈又一圈，幻化成异常生动的曲线，她难耐地用完好的左手攀着眼前的身体，求饶的话说得断断续续之际，神魂荡到了外太空，已不知今夕是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