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叙旧
徐迅皱了皱眉，语气中依旧带着怀疑：“王大人，你也觉得此事可行？可此人来历不明，我们如何能信任她？”
王永年微微一笑，语气沉稳：“徐将军，信任与否，在于我们的判断。但若她真能说服赵灵，对我们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助力。至于风险……我可以随行陪同监视，确保万无一失。”
谢宁点了点头，显然对王永年的提议颇为赞同：“既然如此，那便依王大人的建议行事。不过，此事需尽快安排，以免夜长梦多。”
王永年拱手道：“谢将军放心，我会亲自安排此事，确保万无一失。”
小九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她看向王永年，微微点头，似乎在向他致谢。王永年心中一暖，却依旧神色如常，仿佛两人从未相识。
营帐内的商议结束后，王永年借口要详细询问小九关于靖海军的情况，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营帐。一进门，他便关上门，转身看向小九，眼中满是关切与责备：“小九，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小九看着王永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轻声道：“永年，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我必须这么做。风灵教的所作所为，已让我无法再袖手旁观。只有说服赵灵，才能阻止他们的野心。”
王永年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与心疼：“小九，你总是这么倔强。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
小九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坚定：“永年，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求你理解，但请你支持我。”
王永年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我会帮你。但你必须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
小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答应你。”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淌。王永年看着小九，眼中满是困惑与隐隐的痛楚。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小九，当初你为何留下一封信就不辞而别？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如今你又为何不顾个人风险，执意要去说服赵灵？你究竟在想什么？”
小九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角，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回答。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歉意与坚定：“永年，当初离开，是我不得已的选择。那时，我在静海军的营中，偶然遇到了雷正南。”
“雷正南？”王永年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疑惑，“他是谁？怎么会出现在静海军的营中？”
小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沉重：“雷正南是我父亲的挚友，也是雷宇的族叔。张家被朝廷灭门后，满月教也遭到清洗，雷正南和雷宇是少数逃出来的人。他当时奉风灵教之命，带着密信前往静海军，与甘忠将军密谈。我们在营中偶然相遇，他认出了我。”
王永年听到这里，心中一震，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心疼：“他认出了你，然后呢？你就这样跟他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小九苦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永年，雷叔叔告诉我，风灵教如今风头正盛，势力遍布天下。他说，只有借助风灵教的力量，我们才能为家人报仇。他还说，风灵教的目标是推翻朝廷，这与我们的仇恨是一致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时心中充满了对朝廷的仇恨，也急于找到一个能为家人报仇的机会。雷叔叔是我父亲的挚友，他的话让我动摇了。他说，风灵教可以给我力量，可以让我亲手报了这段血海深仇。我……我一时冲动，便跟着他离开了。”
王永年沉默片刻，心中的愤怒渐渐被心疼取代。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那后来呢？你在风灵教中，究竟经历了什么？”
小九的目光变得深邃，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加入风灵教后，我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利用流民攻城，残害无辜，早已背离了初衷。我不想再成为他们的帮凶。而世子孙先……他虽然与我无关，但他的安危关系到整个东南的局势。若是他出了事，东昌府必定会大乱，届时战火将蔓延到更多无辜的百姓身上。我不愿再看到更多的人因权力争斗而丧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若能说服赵灵与世子联手对付风灵教，不仅能救下世子，还能避免更多的生灵涂炭。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也是我必须做的。”
当帐中的灯火扫过王永年的脖子，小九惊觉急忙将手指搭在王永年的手腕上，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她的医术精湛，很快便察觉到王永年体内的异样——那股隐隐躁动的气息，仿佛潜伏的猛兽，随时可能冲破束缚。
“永年，你身上的血纹是怎么回事？”小九收回手，语气中带着急切和不安，“这种邪异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
王永年神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小九会问这个问题。他脱下上衣，露出布满身上的血纹，身体反复皲裂的大地。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散发着诡异的血芒，好在被一层铜雷纹牢牢压制，反而显得安静异常。
“这血纹是之前执行任务时，不慎被风灵教的邪术所伤。”王永年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不过你放心，上面的铜雷纹已经暂时压制了它。只要我情绪波动不大，便不会有什么大碍。况且，星宿卫还给了我‘镇魂丹’，随身携带，可以稳定情绪。”
小九的眉头却并未舒展，反而皱得更紧。她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永年，你太低估血纹的危险了。这东西在风灵教内也是高度机密，就算我在风灵教时，也未能接触到它的核心秘密。它不仅仅是邪术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寄生之物，会逐渐侵蚀你的心神，最终让你沦为傀儡。”
王永年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血纹的来历如此复杂。他沉吟片刻，问道：“那依你之见，这血纹该如何处理？”
小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星宿卫的统领云逸尘，虽然医术高超，但他同时也是暗月教的派司教。暗月教擅长内科，但对血纹这种邪异之物，手段并不多。反而是我原属的满月教派，更擅长处理这类问题。你为什么不去找斗宿——斗木獬？他是满月教的顶尖医者，一定有办法帮你。”
王永年苦笑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何尝不想找斗木獬？但二人似乎有嫌隙，他现在被软禁更加不愿被云逸尘要挟，所以拒绝为我医治。”
小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斗木獬怎能如此？医者仁心，他怎能因为个人恩怨，置病人的生死于不顾？”
王永年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斗木獬有他的立场和原则，我无法强求。况且，云逸尘的手段你也知道，若是斗木獬为我医治，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九沉默片刻，忽然抬起头，目光坚定：“永年，既然斗木獬不愿出手，那就让我来试试。满月教的医术，我也学过不少。虽然不及斗木獬那般精湛，但至少比云逸尘的手段更适合处理血纹。”
王永年有些惊讶地看着小九：“你？可这血纹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连累你。”
小九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永年，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可是张景的女儿，满月教的医术，我从小耳濡目染。更何况，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血纹侵蚀。”
王永年心中一暖，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他轻轻握住小九的手，低声道：“小九，谢谢你。但这件事风险太大，我不想让你涉险。”
小九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永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血纹的危险，你我都很清楚。若是放任不管，不仅你会出事，还可能连累更多的人。我必须试一试。”
王永年看着小九，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知道，小九的决定已无法改变，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支持她。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好，那就依你。但你必须答应我，若是遇到危险，立刻停手，不要勉强自己。”
小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我答应你。”
两人的目光在烛光中交汇，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淌。然而，他们都明白，此刻并非儿女情长之时。他们必须尽快行动，才能在这场风暴中找到一线生机。
夜色深沉，营帐外的风依旧呼啸。小九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和药囊，开始为王永年检查血纹的情况。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
王永年看着小九认真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暖流。他知道，无论前方的路多么艰难，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便无所畏惧。
“小九，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王永年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坚定。
小九抬起头，目光温柔而坚定：“永年，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的。无论多难，我都会陪着你。”
营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小九和王永年的对话。一名士兵掀开帐帘，恭敬地行礼道：“王大人，谢将军和徐将军让我来通报，小九姑娘需要的东西和船只已经准备妥当，两位将军请你们即刻前往海边。”
王永年转头对小九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小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她仍迅速整理好手中的药囊和银针。
小九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好，我们出发。”
两人并肩走出营帐，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海水的咸腥气息。远处的海边，火光点点，隐约可见几艘小船停泊在岸边。谢宁和徐迅正站在海边，低声商议着什么。
见到小九和王永年走来，谢宁迎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小九姑娘，东西都已备好，你确定要与靖海军发暗号吗？此事风险极大，一旦对付不接受暗号直接发起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小九目光坚定，语气平静却充满自信：“谢将军放心，我确实有风灵教与靖海军联络的暗号。只要按计划行事，不会有问题。”
徐迅冷哼一声，语气中依旧带着怀疑：“小九姑娘，此事关系重大，可不是儿戏。若是出了差错，我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王永年上前一步，语气沉稳：“徐将军，她既然敢接下这个任务，就一定有把握。我会按计划配合她，便不会有问题。”
谢宁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王大人说得对。小九姑娘，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们了。”
小九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多谢两位将军信任。我会尽力而为，不负所托。”
说完，她转身走向海边的小船。王永年紧随其后，低声问道：“小九，你真的有把握吗？若是靖海军不认暗号，或者赵灵不在，我们该怎么办？”
小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王永年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柔：“永年，你放心。如今赵灵被逼在海上逡巡，靖海军又失去了润州的补给港口，他们一定会试着靠岸的。如今风灵教气势正盛，他们的暗号只要发出，靖海军一定会派人来见我。”
王永年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有些不安。他知道，小九的决定已无法改变，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默默支持她。
两人登上小船，船夫熟练地划动船桨，小船缓缓驶离岸边，朝着漆黑的海面驶去。夜风呼啸，海浪拍打着船身，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小九站在船头，目光凝视着远方的海平面，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