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三年(620年)七月,李唐王朝正处于开国战争的关键转折期。秦王李世民亲率二十万精锐围困洛阳,准备与割据枭雄王世充展开决定中原归属的决战。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聚焦于中原战场时,唐朝北方边境突然传来警报,原来是盘踞朔方(今陕北及内蒙古河套地区)的梁师都联合突厥始毕可汗和稽胡部族组成了联军,对北境重镇延州(今陕西延安)发起突袭。
半月前,这位大度毗伽可汗帐下的\"解事天子\"梁师都听闻唐朝朝廷派出精锐部队东征,便打算趁长安兵力不足时捞得点便宜,他对身边部将说到:\"唐军主力尽在洛阳,此时不取延州,更待何时?\"随即,便派出特使分作两路,一路向北穿越毛乌素沙地,直奔突厥处罗可汗金帐;一路向西渡过无定河,驰向稽胡部落盘踞的芦子关。
突厥大帐内,梁师都特使解下佩刀跪献道:\"大汗请看,这是延州五城舆图。每座粮仓存粟二十万石,丝绸足以铺满阴山南麓。\"
处罗可汗此时已显现病态,他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汉人总说'借兵如借刀'\"他咳了两声继续说道,\"本汗要的不是粟米,是榆溪河畔的草场。\"
\"大汗明鉴!\"使者叩首及地,恳切地说道,\"此战胜后,夏州至银州七百里水草,皆归突厥铁骑。\"
在稽胡大营中,梁师都的另一路特使已经到达。篝火映照着三十部酋长黥面的图腾,梁师都胞弟梁洛仁抱起酒坛,敬酒后,说道:\"当年李渊在吕梁山杀我稽胡儿郎三万,今日唐军辎重尽在洛阳道!\"他将浊酒泼溅在羊皮地图上,勾勒出延州防务虚实的标记。
\"梁公欲使我儿郎当先锋?\"老酋长拓跋赤辞冷笑道,\"别忘了三年前你在乌氏原的战况。\"
\"此战所获,马匹归稽胡,城池归梁军!\"梁洛仁突然掀开帐帘,月光下三百匹河西骏马昂首长嘶,\"这些,只是订金。\"
当突厥与稽胡的援军到达阴山脚下时,梁师都亲率三万朔方军为左翼,突厥阿史那思摩带两万轻骑压阵,右翼八千稽胡兵皆以赭土涂面,西北大地腾起遮天烟尘。
这场看似局部的边境冲突,实则是考验新生唐政权多线作战能力的战略试金石。
作为隋末群雄中依附突厥的割据势力,梁师都此次军事行动绝非简单的边境袭扰,而是精心设计的战略攻势。他选择李世民主力围攻洛阳战场的节点发难,此时唐军精锐尽出、后勤吃紧,关中防务处于武德年间最脆弱状态。据《元和郡县图志》记载,延州当时驻军不足万人,仅为平日编制的三分之一。
延州地处洛水与延河交汇处,既是守卫关中平原的北部屏障,又是连接河套与中原的战略走廊。若突破此处,联军骑兵三日即可兵临长安城下(直线距离约300公里),这对定都仅三年的唐王朝将构成致命的威胁。
此时,唐朝面对着多势力协同作战,突厥始毕可汗调遣精锐轻骑万人,凭借其机动优势担当先锋;稽胡部族则在黄河以西召集万余游牧部众,专门负责包抄侧翼与破坏粮道;朔方梁师都亲率两万步骑混编主力直取中路。这种将游牧突袭与步兵攻坚相结合的混合战术,正是看准了延州城防虽坚,但后方纵深不足的致命弱点,城墙之后三十里无险可守,粮道暴露于河谷平川之间。
驻守延州的唐朝延州总管段德操临危受命,率部迎击来犯的梁师都联军。芦子关外,段德操的游骑带着中书省招抚诏书已潜入稽胡部落;统万城南,唐军细作正在测绘盐湖方位;而被梁师都视为屏障的突厥战马,终将在巴豆草料前瘫软倒地。这个依靠盐利、胡骑与险隘维持的畸形政权,正如史书所评:\"军民如居虎狼穴,外有唐军,内有胡骑,双刃悬顶\",注定在历史洪流中化为朔风中的盐粒,消散于黄土之下。
当梁师都联军越过长城烽燧时,却不知延州道行军总管段德操早已在芦河峡谷布下天罗地网,这位老将故意示弱,沿途丢弃的粮车上,麻袋里装的尽是掺了巴豆的草料。
在冷兵器时代的军事战术中,掺入巴豆的草料堪称阴毒杀招。巴豆所含的巴豆油会刺激战马肠道,导致剧烈腹泻。食用后一至两个时辰时,战马会出现焦躁刨地、频繁甩尾等异常举动,此时马匹已开始肠鸣如雷,体温升高至39.5c以上,而骑兵往往误判为战马的临战兴奋。
在三至四个时辰后,战马的黄绿色稀粪将会呈喷射状排出,马匹后肢被粪便糊结,奔跑时易引发肛周皮肤撕裂。突厥轻骑赖以成名的\"三日千里\"奔袭能力将彻底丧失,战马每小时需饮水6-8次以补充体液流失。
六个时辰后,战马会因严重脱水使马眼凹陷,肌肉抽搐倒地。此时即便斩杀病马取肉,含有巴豆毒素的马肉也会导致士兵二次中毒,这正是段德操连环毒计的狠辣之处,既废突厥骑兵战马又断其粮源。
史载唐军兽医官掌握着精确的药力配比,每百斤草料掺三两巴豆粉,恰使战马丧失战斗力而不会立即致死。在一年前(武德二年)灵州之战中,此术曾导致突厥三千铁骑未接战便自溃,马粪竟在戈壁滩上连成十里污迹。
面对外寇联军,段德操则不慌不忙亲执大纛立于牛车,命前军诈败,诱敌深入三十里峡谷处,此时,食用毒草料的突厥战马开始腹泻瘫软。
峡谷内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战马肠鸣,声浪竟压过了马蹄声。突厥先锋将领阿史那啜刚要喝骂,座下宝马突然撅臀喷出黄绿秽物,腥臭汁液溅了他满靴金线。千余匹战马同时失禁的声响,如同黄河凌汛时冰层崩裂。
\"撤!快撤——\"阿史那啜方知已中唐军“毒计”,但他的嘶吼刚卡在喉头,两侧绝壁突然亮起千百火把,裹着火油的干草球顺着陡坡滚落,点燃了沿途预先泼洒的猛火油。刹那间,整个峡谷便化作火龙腹肠,热浪掀翻腹泻倒地的战马,马腹在高温下接二连三爆开,士兵哀嚎,战马哀嘶。
段德操立在崖顶牛车上,指尖捻着三根鼠尾草。当第三根草茎被灼风吹断时,他猛地挥动令旗。埋伏在山隙间的陌刀手齐声暴喝,将堆积半月的滚石推落。石块撞上岩壁迸出火星,引燃空气中飘散的马粪粉尘,整条峡谷顿时腾起蓝绿色鬼火。
\"将军神算!\"亲兵望着谷底挣扎的人马兴奋高呼。段德操却盯着被火舌舔舐的崖壁皱眉:\"可惜了这些突厥良驹...\"
话音未落,谷底突然冲出一匹瞎眼战马,马背上挂着半截燃烧的突厥骑兵,竟生生撞开南口鹿角。段德操瞳孔骤缩,抄起硬弓连发三箭,最后一支铁箭穿透马尾,将人马钉死在最后一道绊马索前。
战后,焦臭味弥漫三日不散。幸存的稽胡俘虏说,那夜峡谷里的惨叫声不像人声,倒像万千饿鬼从地府爬出,腹泻的战马在火海里狂奔,拖着肠穿肚烂的骑兵;披火的突厥狼旗化作灰蝶,扑在溃逃的朔方步兵背上燃烧;更有甚者,被烤干的马粪粉尘遇风复燃,将整支联军的铠甲熔成铁水。此战过后,延州孩童夜啼时,老人便会吓唬道:\"再哭!段将军的火龙要来吃人了!\"
此役唐军斩首敌联军一千三百级,被巴豆所伤的突厥战马倒毙两千余匹。败退的梁师都逃至统万城下,望着城头突然竖起的唐字旌旗,才知段德操偏师早已奇袭后方,原来当他在塞外合纵连横时,唐廷的游骑已带着中书省盖印的招抚诏书,潜入了稽胡各部的帐篷,断了他的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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