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降大雪。
巍峨宫城外,白昭一身素白劲装,顶着朔风碎玉,自城南的净莲教总坛负刀而来。
他,已经做好了和释武尊正面碰一碰的心理准备。
毕竟按照涂山清雅的描述,这朵世间仅存的净魂金莲,花开十二瓣,百年才得一次开落,此乃恒久不变的定数!
而南昭皇室中那些精神病,却是会随着时间发展越来越多。
所以……很明显,不够分的净魂金莲会越来越受重视,难怪其被称为南诏国的立国之本。
那么如此珍贵的圣物会被藏在何处呢?
依白昭来看——在这整个永乐城中,只怕是再没有比释武尊那座位于宫城中不起眼的小庙更安全的所在了……
故此……他想要盗取净魂金莲,就注定绕不开的释武尊这尊武道绝巅!
既如此,那便碰一碰好了!
当然,这并非白昭头脑发热之下做出的冲动决定。
涂山清雅的话,白昭自然不会全信。
但她有句话却说的很对。
身为一个男人,他确实不该贪生怕死,让师尊去抛头露面,委屈求全。
虽然这并非他的本意……但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去争辩已无甚意义。
白昭不管涂山红袖到底是想试探他的真心,还是别有所图。
总之,他今夜如涂山红袖所愿,夜探皇宫而来!
咯吱咯吱——
脚下踩过青石板路上薄薄一层冰碴碎雪,发出细微绵密的脆响,白昭按照柳韵手绘的舆图,在一处巍峨宫墙角落站定。
——「花间酒」作为永乐城中数一数二的梨园乐坊,每逢宫中庆典乐宴,坊中都会有一些乐师伶人被派遣至宫中协同太常寺进行表演。
皇宫的大致舆图,就是柳韵进宫表演时,凭记忆绘制的。
心中暗赞了一声柳韵这丫头专业素养过硬后,猫着腰躲在宫墙东南角的白昭静气凝神,闭上双眼,一点灵识沉入精神世界。
他是在摸索观测释武尊的所在。
少顷,白昭豁然睁开双眼,沾染上几点霜花的睫毛轻轻颤动,明亮的桃花眸子满是振奋。
释武尊此刻不在和他仅有一墙之隔的道场之内!
这是个好消息。
毕竟若无必要,白昭也不想没事找刺激,和释武尊过过手。
不过旋即他便眉头一拧,惊疑不定的喃喃自语道:
“啧……莫非我想错了,涂山红袖那女人真就只是单纯想考验我一番……释武尊是被她引走了?”
借着等待城头巡守换防的间隙,白昭默默思索着涂山红袖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可有句话叫做女人心,海底针。
白昭对涂山红袖又不熟悉,想来想去也没能搞懂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索性作罢。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不管涂山红袖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眼下释武尊被支开了是事实。
于是白昭果断抓住机会,腾身而起。
踏踏踏——
脚尖轻飘飘连点几下宫墙,他矫健的身姿仿若一只大白鸟一般冲天而起,轻松跃过三丈(约十米)高的城墙。
城头一个换防士兵正在穿戴盔甲,无意间一抬头,刚巧见到这一幕。
可白昭的动作太快,白色身影一闪即逝,再加上大雪和夜色遮掩……
这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只见漫天雪花不见人影的换防士兵也只能当自己是眼花了……
而宫墙的另一边,悄无声息落入一处花圃中的白昭等了片刻后,见城头并无异常,这才踮起脚尖,轻手轻脚的朝不远处那座小庙接近而去。
这座风雪中的小庙果然如柳韵所说,在这放眼望去,遍地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并不起眼。
不……这么说也不准确。
正是它不起眼的简朴风格,反而让它极其扎眼!
只见不大的小院子前两株雪松遒劲挺拔,观其嶙峋若龙鳞的开裂树皮,应是有些年头了的。
院子内,三间灰瓦禅房由青石垒成,呈品字形排布,造型古拙。
步入其间,白昭能闻到檀香阵阵,不免心生肃穆之感。
见到这些,他心中推测——释武尊应是苦行僧之类的角色。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净魂金莲!
定了定神,白昭深吸一口气,抑制住躁动不安的心跳,伸手就推开了正中那间禅房房门。
吱呀——
木质合页发出一声老掉牙的呻吟。
随即映入眼帘的场景,让白昭瞬间大喜过望!
禅房内空无一人。
重重帷幔间,只有青灯古佛,香案蒲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然,释武尊不在庙中是白昭意料之中的事。
真正令他心生惊喜之感的,其实是明晃晃摆在香案上的一个莲花型的石盒!
直觉还有周身何处隐隐传来的渴望感告诉白昭,这盒子里,应该就是那净魂金莲!
他是真没想到,这种圣物居然就这样轻易被他寻到了!
不过白昭并未冒失的冲上前去,抢了就跑。
越是这种关头,他越要万分小心。
只因万一这石盒有什么预警机关,他贸然开启,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最后功败垂成。
于是他按下激动的心情,谨慎的轻挪着脚步,一点点的朝着石盒靠近而去。
一步,两步……
出乎意料,直到白昭双手真切的放在了石盒上后,也没有什么机关被触发。
呼——
终于放下心来的白昭轻舒口气,用以缓解紧绷的内心。
自己吓自己~
这释武尊可真够自信的……
面罩下的薄唇咧起,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汗水的白昭彻底将心放了下来。
随后,他便欲要打开石盒,盗宝走人。
可就在他的双手放在莲花石盒的两侧时……
“这位小施主,不问自取是为偷,贫僧劝你还是不要轻动为好~”
“!!!什么时候!”
突然闻听此言,根本没发觉身后何时多了一人的白昭,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一颗心刷的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