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穹顶，无数的牢笼漂浮在破碎宫殿里。
博格从昏沉的睡意中醒来，目光看向双臂锁链状的纹路，还有颈部隐隐传来的刺痛感。
“这是哪？”
博格看了眼牢笼外，其他漂浮的牢笼里都装着囚犯，只是每个人似乎都表情癫狂或者面如死灰。
他抬头看向穹顶，破碎的裂隙间无数往日记忆的剪影于此中浮现，不知不觉间博格陷入了其中。
……
一处焚烧的渔村，青年的博格无力地看向海盗劫掠家乡，对自身无能的悔恨让他终生都忘不了这份痛苦。
……
港口，已成为海盗的博格一刀杀死一名阻拦自己掠夺的岛民，一脚踢开对方的尸体后，他冲进了对方的房里准备劫掠，却在打开一个柜子后发现一个孩子害怕地躲在里面。
没等博格反应过来，一名海盗同伴闯了进来，看见孩子后拎了出来。
“这里还躲着一个，健康的小家伙，卖给豁牙那个老东西能换份酒钱。”
博格看着孩子挣扎求救的目光，罪恶感在内心织满了网。
……
燃烧的渔村，头发有了些许花白的博格找到了昔日焚烧自己村子的仇敌居所。
已成为一支海盗船船长的他带领手下杀进了对方作为据点的渔村，这一次他纵容了下属一切堕落疯狂的行为。
杀戮，荒淫，纵火……
一夜的放纵后，博格走过遍布尸体和余烬的渔村残垣，海面上倒影里的白发莫名勾起了他的空虚。
……
海盗船，激烈的搏斗声充斥其间。
博格不敢相信地看着闯进房门的大副，对方的大刀滴落着鲜血。
“为什么？”
“老东西，我已经厌倦了你的作派，我们出海是为了银币，而不是到处救人的。”
一个巨大的阴影在船底浮现，当大副的刀快要贴近博格面门的时候，船身轰然破碎。
……
无形气罩隔出的地下角斗场，博格用牙齿和小刀捅死了面前的年轻人，他饥渴地饮下了对方的血，方才略微平息了自身血液里的躁动。
被海民战士押回囚笼前，博格看着年轻人倒地的尸体，他想死了却还是不知为何地在挣扎。
……
“这是个失败品，放逐吧。”
从海水中浮起的海民战艇用炮管将博格投放至一座遍布骸骨的荒岛，在这里植物都充斥着吞噬血肉的野性。
一座火堆旁，博格眼神麻木地看着木棍上穿着的血肉，他已不敢回忆这是来自哪的食物。
在这座岛上人与兽的界限完全模糊，那些海民投放的失败品几乎全都失去了身为人的觉悟。
……
直到那一天，暴风雨肆虐的海面上，博格看到了一艘船在黑色的风暴中挣扎，于幽邃的海面上奋力挣脱。
嘭～
博格收回了和穹顶的眼神接触，双手撑着牢笼底部，汗水止不住地滴落。
悔恨和痛苦在内心交织，他捂着心脏，那些不敢触碰的记忆此刻仿佛化作利刃切割着此处，拷问着他的觉悟。
血掺杂在泪水里，深深的无力感冲击着博格的身体，精神仿佛此刻和肉体拉扯。
他不敢再抬头，可很快来自穹顶裂隙的呼唤令他想要发狂，那些他曾经杀死的此刻都回来了。
“只有我能救你，和我融合。”
一个极细微的声音钻进耳里，博格捂住双耳，他发觉来自上方的裂隙正在抽取灵魂内的某种情绪。
“滚。”
黑色的雨从穹顶裂隙落下，这时博格才看到每个牢笼里的人身上都有无数灰线与上面连接，那些灰线仿佛在抽取人体内的某种东西。
不知为何，博格想起了首席的那双眼睛。
捂住的耳朵里，那张狐狸脸的呼唤仍在回响，博格唯有咬紧牙关坚持着。
地下舞厅。
女司祭听着下属汇报，很是满意地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角。
“今天他们没有动静。”
“嗯，那群歧徒呢？”
“他们昨夜开了一次秘密聚会。”
女司祭冷笑一声，“给他们安排工作，新一批的奴隶种培育完成了吗？”
“是，司祭，我这就去安排。”
深夜，空艇飞快地掠过云层，舵室里的文员心疼地看着源能罐里迅速降低的指数，这次的全速航行所消耗的成本已远超空艇平时运行的数倍。
唐恩坐在私人包间里，脑海里回忆着来自各个下属的汇报以及魃主唐恩同步的讯息，他犹豫后还是拨通了一个通讯号。
永黯长墙外的某座堡城。
克莱门特盯着审讯室的情况，忽然外衣内侧通讯器的嗡鸣声响起。
他看向一旁的下属，吩咐他们盯着里面的审讯情况，独自走出了房间。
“喂？”
“我，问个地方。”
“哪里？”
“弥山……”
“咳，我换个方式联系你，等会。”
空艇包间里，唐恩看着挂断的通讯，不一会晶屏上又显示一个未知的通讯。
“是我。”
“嗯。”
“你想问的是弥山城？”
“对。”
“为什么？”
“大羊山圣维纶布大教堂。”
克莱门特取出一个特殊的方形道具，点出晶屏上的讯息，翻看着防剿局内部简报，最后目光停留在不久前通报的一则仅有一行文字的讯息上。
“你们接手了这个事情的调查？”
“嗯。”
“你不该碰这个事。”
唐恩塞了个食物棒进嘴，一边咀嚼一边说：“你这防剿局有资格拒绝教会，这特情厅都是你们两家支持的，我一分部能有什么权力拒绝。
你知道些什么赶快说，我好决定要不要赶紧找人救命，有个下属在那丢了。”
“弥山城是教会研究神性力量的实验场，那里面所有的知识都被列为禁忌知识。”
“你知道些什么？”
“六指狐。”
“还有呢？”
克莱门特找了个隐秘的角落，说：“克隆人你知道吗？”
“嗯。”
“创造一个新生命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所需的不仅仅是资源的投入，更要有权柄的支撑。
在长垣唯一拥有这项技术完整知识的是圣蜜妮安教会，因为这位圣者的领域权柄之一是生命，圣蜜妮安教会也是在这位圣者的赐福下才有制造克隆人。
这些年来联邦还有长垣内的很多人都嫉妒圣蜜妮安教会以此收获的财富和影响力，而六指狐这位神魔的领域权柄之一是繁衍。”
“一位灵界神魔会配合联邦和教会？”
克莱门特咳嗽了一声，“这事跟那位女士有关，你只需要知道祂被封印在了大羊山里。”
“繁育神会和狐神教有什么关系？”
“黑母的权柄被六指狐窃取过一部分，因而祂的信众有部分投靠了六指狐。”
“弥山城现在是哪个正信教会在管？”
“这类实验场地正信教会同盟都由异端裁决所负责派人监控相关人员的信仰纯净情况。”
看到长廊里出现下属的身影，克莱门特挂断了通讯。
空艇包间里唐恩看着门外的零和缄默人，以及被他们拦在外面的无面人。
弥山城地下舞厅，女司祭恭敬地拿起通讯器。
“大司祭。”
“昆尼尔分部首席来了。”
“收到，大司祭，我们绝不会让特情厅接触到禁忌知识。”
“嗯，尽快收拾好现场，然后让他们看看，告诉他们这事是繁育神会做的，让他们抓两个繁育神会的邪教徒去。”
“是，大司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