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明白你的意思,老夫对他们的恨,不比你少,淑慧是老夫从小疼宠到大的女儿。
若不是因她当初非要嫁与那商户之子,我们父女也不至于会落得一个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下场。
那陈氏商户若是现在站在老夫面前,老夫也是恨不得将他们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的,可若老夫真那样做了,那与莽夫有何区别。
天下百姓又会如何看待我们,我们本就是朝廷的律法正义的典范,若我们都带头打破律法的公正。
那朝中更小职级的官员及世家子弟便会更加有样学样,到时不仅会引起天下人对我们世绅大族特权滥用的讨伐。
还会让皇上因为我们的行事风范,而深陷天下万民的诽议,我想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更不是兰汐和淑慧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们既已享受着百姓的信任,那我们就不能做出破坏律法公正的事情来。
至于那陈氏商户一家,我们必须将他们的罪状交到当地官府,然后由于朝廷的律法去审判他们的罪行。
以我们在朝中的威望,那泰州的属官是绝不敢包庇那陈氏商户一家的。”郑成和再次望着陶行鹤劝道。
“可是外公,在这件事情上,孙婿首先是兰汐的夫君,然后才是我大渊王朝的中书令,最后才是宣平侯府世子。
外公放心,您既已如此劝慰孙婿,那孙婿自然会听您的话,只是对于他们的死法,孙婿是绝对做不到让他们死得太过轻松的。
此事孙婿定会事先知会皇上一声,也会打点好一切的,否则孙婿心里实难平静的接受这一切。”陶行鹤坚定的说道。
郑成和听到陶行鹤这决绝的态度,他也明白再劝他也是徒劳,索性也就随他去了,总之也是那陈氏商户一家自作孽不可活。
“既然孙女婿主意已定,那老夫便不再多劝,至于老夫府中的叛贼,那定然是专门负责为老夫送信的小厮了。
没想到老夫这么多年来竟是养了一条豺狼在身边,你放心,老夫定然饶不了他的。”郑成和无奈的回道。
“孙婿多谢外公的理解,那为您与岳母通信的人,定然是早就被陈氏商户收买了。
甚至就连外祖母身边的人,也肯定安插了被收买的人,否则您二位也不会被欺骗那么多年都没有察觉。
可见那陈氏商户定然早就布局谋划了,不然岳母与岳父不可能这么顺利就被他们给使计暗害了。
所以光抓他们没用,得抓到他们背叛您与外祖母的证据,否则就难以让那狡猾阴毒的陈氏商户现任家主认罪伏法。”陶行鹤细细对郑成和分析道。
“孙女婿说的没错,是老夫太蠢笨了,身为一朝宰相,在朝堂上为天子处理诸事游刃有余。
没想到竟被一商户破了巢穴都不知,当真是活该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郑成和极度自责的说道。
“外公不必太过自责,这事本就是那陈氏商户一早就谋划好的,何况还是你这种情况完全就是敌暗我明的情况。
就算是孙婿也未必能及时觉察的,眼下事情已经发生,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让那陈氏一族伏法认诛才行。”陶行鹤劝慰道。
“孙女婿说的极是,接下来,老夫会再次写信让那小厮送去泰州陈氏商户现任家主手里。
同时老夫也会暗中派人跟着他,只要他一和那陈氏商户勾结,老夫的人便会当场将他们拿下。
同时老夫也会给你舅舅去信,那陈氏商户逃不了的。”郑成和说道。
“外公放心,这事孙婿会亲自去办,抓那陈氏商户的事情,以及让他们认罪伏法的事情,孙婿会全程办好再回京的。”陶行鹤接话道。
听到陶行鹤的话,郑成和也明白他这是必须要为郑淑慧和兰汐讨回公道了。
“既然孙女婿执意要亲自办好,那老夫便全权拜托你去处理了,眼下午膳时辰也快到了,你便留在府中用膳吧。
老夫知道用完膳后,你肯定要进宫的,老夫和你一起去,毕竟此事涉及到老夫的女儿和外孙女。
她们又受了那般大的冤屈,所以无论如何,老夫都应向皇上请求重判那陈氏商户一族,否则实难消老夫的心头之恨。”郑成和无奈的说道。
“能和外公用膳乃是晚辈的荣幸,如此孙婿便叨扰了。”陶行鹤笑着对郑成和作揖道。
郑成和闻言,对于陶行鹤的知礼守节感到很满意,于是他们祖孙婿俩便在推杯换盏中用完了那顿午膳。
午后他们一同去了皇宫御书房一趟后,陶行鹤便向他的父亲宣平侯陶明章辞行,随后便暗中跟着郑成和派去泰州送信的小厮往泰州方向而去了。
半个月后,暖阳高照,但由于有寒风的入侵,因此当地的百姓依旧感觉冷若冰霜,泰州刑场上跪着陈氏商户一族八十余口人等待斩首。
陶行鹤身着一身深紫色麒麟锦绣官袍坐在监斩台上,此刻他看似眼眸深邃,面无表情的看着刑场上的八十余口人,实则他的内心却是压着滔天的怒火。
坐在他身边的许知州虽不知他是因何缘故散发着这般冷若冰霜的气息。
但他身为新到任的知州,对于这位陶世子的脾性是一点也没摸透,所以这位刚到任的泰州知州便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下方刑场。
看着即将被斩首的陈氏商户一族,还有上任泰州长官、属官皆同样跪在下面。
见他们此刻身穿囚服,这位新上任的许知州顿觉背脊生凉,看到他们会落得这种下场,他的心中也是顿觉庆幸。
幸好自他踏入官场以来,他从没有生出过为祸百姓的想法,更不会和当地商户勾结欺压自己属地的百姓,否则此刻跪在下面的人就是他了。
下方刑场上的囚犯们,他们此刻皆被身后的刽子手用麻绳丈量颈椎骨节的动作给吓得不断呜咽哭喊。
尤其是那陈氏商户现任家主和他的妻子,女儿,以及他的老母此刻更是吓得不断哀嚎求饶命。
“我们是冤枉的,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我们要伸冤,凭什么你们是京城的大官,来到我们泰州就可以为所欲为。”那陈氏商户现任家主大声叫冤道。
“别叫了,陈却德,你和你的家族做过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本官也真是鬼迷心窍了。
当初竟然会信了你的鬼话,还帮着你干了那么多为虎作伥的事情,可惜啊,本官现在就算后悔,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了。
今生犯下的罪孽,只能留待下辈子来还了。”前任泰州知州懊悔不已的仰天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