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女士曾向楚老爷预言,楚贵要发病了,果然,只隔一日,楚贵就在考场上发了癫痫病。
楚老爷气急败坏,虽然对方第一时间送了钱去医院,楚老爷仍要追究刘咏引起他儿子发病的责任。
楚老爷不愿意对外承认,儿子楚贵,有先天性癫痫病。
更重要的是,楚老爷要求,让他儿子楚贵,单独补考,考同一套试卷。
这个癫痫病,发病时看上去吓死人,但到第二天下午,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楚贵叫嚷着,不愿意呆在医院里面。
当然了,医院里,也巴不得他马上出院,只要家长肯签字。
楚老爷不肯签字,楚贵的母亲也赶过来了,不但不肯签字出院,还向医院提出来了一大堆的要求。
补考?这个,在本市还没有先例。
在医院里单独补考,就更没有先例了。
谁也不敢拍板,但谁也不敢反对楚老爷。
市委追究责任,将考试院院长金雅芝,以及考点驻点巡视员、教育局孔副局长,就地免职。
考试院官网上,对群众来信的帖子,进行了回复,讲是由于组考不够严谨,调用了没有监考经验、且对考员极不负责任的刘咏,作为主监考,导致了这一恶性事件。
现经市委研究,作出决定,免去考试院院长金雅芝院长职务,免去考点驻点巡视员孔副局长职务,同时,由公安与法院介入调查处理刘咏。
并且,在回复中声明,本次考试,不存在泄题事件,整个考试过程,合法有效。
金雅芝被免去考试院院长职务,调入市卫生职业技术学院,担任行政副院长。
孔副局长,则直接降为普通科员,暂时仍留在教育局。
丁有才不是让崔主任先下发了通知吗?所以,那个刘咏,就仍在学校里面上课。
楚老爷急于先完成两件事,即对泄题的质疑,进行辟谣;给他儿子楚贵,准备补考。
所以,暂时他顾不上去处理刘咏这种小人物。
因为,给儿子准备补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得想办法给他把答案都填到试卷上面。
这个事件,远在省城的张红梅,已经知道,但她没有就此,公开表明任何态度。
楚老爷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对丁有才很有意见,但仍因为上一次,丁有才帮他解了胡菁菁起诉他的危困,也就没有说丁有才什么。
只有孔副局长,躲无可躲,事后,他单独找到丁有才,说自己这纯粹是背锅,想要丁有才另外给他找条出路。
丁有才却说:“背锅?你替谁背锅呢?如果是心里在想,是替我背锅,那我可不会认可。”
孔副局长不说话。
丁有才又说:“就你开会时那态度,这一点也不冤,简直是自找的。”
孔副局长不服气,说:“怎么不冤?”
丁有才说:“你自己主动去替别人隐瞒事件真相,你不背这个锅?那谁来背?
你这是在替楚老爷的儿子背锅,而且是你主动自找的,怨不得其他人。”
孔副局长急眼了,说:“丁局,就我们俩这交情,你真的不帮帮我?”
丁有才说:“现在怎么帮?楚市长正在气头上,张书记又不在家,我跟谁说去?”
孔副局长只好回家休息,先休息几天。
凡事,就总有好事者。
临湖区的一位老同志,刚退休不久的,是不是别人授意他,这个不好说。
这个人找到刘咏的爹刘宣委,跟他讲,如今出了这么一件事情,确实是挺倒霉的。
但是,换一个角度去考虑问题,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情,一件天大的喜事…
这把刘咏的爹娘,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就生起气来。
刘宣委正愁自己的位子,还能不能坐下去呢?虽然他只是一个区的宣委。
他说:“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还过来说这种风凉话。”
那人就笑呵呵的讲:“刘宣委,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楚市长的儿子喜欢你女儿,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女儿又没嫁,嫁进楚市长家里,你现在的职务不仅保住了,那将来还会步步高升啊!
再说了,你女儿嫁过去,难道楚市长不给她安排更好的工作?
而现在这个样子,她的工作肯定要丢,搞不好还要判刑,而你自己,那你心里面清楚,还能不能继续担任这个宣委?”
刘咏她娘听了,气得要拿拖把打人。
这女人,也是一个教师,小学教师,在她听来,这老头简直是一派胡言。
谁又愿意,把一个好好的女儿,嫁给一个精神病低能儿?
那发起癫痫来,场面还吓死人!
但是,那人却不急于走,又说:“你们两夫妇,先好好考虑,仔细商量商量,权衡一下利弊。
楚市长那边,也不急于等我的回话,三五天都不要紧!”
刘宣委终于讲出口:“老书记,这个楚少爷,我听人家讲,不正常,脑筋不好使,有病…”
那人哈哈大笑,说:“刘宣委,你真的是少见多怪!很多神经病,都结了婚,生了子女,这种情况,正常得很。
你又看到,有几个精神病人真的没结婚,并不多啊!
更何况,楚公子又不是神经病,只是脑筋有点点问题,问题不大。”
见这夫妇俩不作声,那人就又说:“三天,你们好好考虑三天,三天后,我过来听个准信。”
说完自顾自的走了。
刘宣委在想:这是不是楚老爷的意思?
她老婆却反复说:“这个不能答应…你不要又随便答应了人家…你好歹也拿出点刀断来…”
楚老爷这一招逼婚,倒也确实高明,不过,在他自己来说,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几年内,有多少年轻女人栽到他手里,他心里面未必有数。
只有要给他儿子找一个玩伴,他不得不多费点脑筋。
只不知道那个刘咏,知道后又会怎么想?
出了这个闹剧性的事件,马老爷也是先急了一把,因为他当时巡考,正好到了那里,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
而他本来就心不在焉,才从省城接受过谈话回来不久,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情,乱得很,当时哪有心思去妥善处理这种闹剧?
心里当时还埋怨:这楚市长真的是喜欢没事生事,傻儿子送过来考什么考?
直到市委因此喊开会,张红梅又不在家,马老爷才急了起来。
所以,马老爷只得顺着楚老爷的意思,把金院长和孔副局长给撤了。
那还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把自己给扯进去?
这个圈圈内的事情,怪得很!谁又猜得准呢?
当务之急,马老爷一直在考虑的,是他的钱。
钱放到哪儿去呢?
按照别人的事例分析,谈过话之后,总感觉没什么事,结果,下一步,调查就找上了门。
如果没事,根本就不会被叫去谈话。
谈话,往往是别人在有的放矢,早想好了要拿这一个人,先对其来一个打草惊蛇,让蛇动起来,才有可能将目标一一暴露。
马老爷当然明白这些,所以他焦急。
马老爷怀疑,自己放钱的那一套房子,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是不是有人别有用心,早就盯上了自己去那儿放钱?
越不能确定就越怀疑是这样,越怀疑就越急。
于是,马老爷想出一个临时办法,让他老婆的堂弟,帮忙在乡下租了一栋房子,独栋无人居住的两层自建房。
然后,他网购了一批包装用牛皮纸。
又搞来了许多报纸。
这两晚,两夫妇都是在那边给钱把包,先是包一层报纸,然后再包一层牛皮纸,将钱打包成一捆捆的,有点像是打包了什么书籍。
忙了两晚,几十上百包,都已经打包好了,准备自己开车,分多次,送到乡下去。
就等着那一栋房子,先简单的打扫和修补一下。
毕竟别人很久不住人,里面乱七八糟的很脏,还有些窗玻璃坏了,窗扇子破损。
听说修补和打扫,要两三天,马老爷急得不得了。
另外,马老爷有一批黄金,约有二十来公斤,也是要妥善处理的,再寄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只怕会暴露。
至于银行卡,那倒是他认为比较安全一点的,都是些亲戚的身份证开的户。
将钱转移到乡下,其实只是一时的无奈之举,就算放到了那边,马老爷也是不会放心的,自己又不能去守在那边。
总之,马老爷这几天伤脑筋太多,对于考公、招录各种岗位,有点漠不关心,有人来找他,请他帮忙,送钱送物,甚至有人投怀送抱,他都一一拒绝了。
所以,楚老爷就怪马老爷,没有安排好他儿子的事,他认为,自己先已经与马老爷讲过了,又通过他拿到了试题,那马老爷就应该帮他把一切办得妥妥的。
这都差一点引起了大麻烦,马老爷当然有责任。
要是下面继续有人追问,继续质疑,考试已经泄题,那怎么办?马老爷及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局的局长,要怎么办?
马老爷可没时间考虑这些问题。
但问题往往就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楚贵在医院内单独完成补考的消息,不知是谁,已经透了出去。
外面质疑声一片:就他那个样子,怎么能完成补考?病好得这么快吗?
然后就是继续质疑此次考试已泄题,因为许多人当天都听见了,楚贵说他先背好了答案。
马上元旦节了,出了这档子事,继续在社交媒体上发酵。
甚至有人讲,要告到省考试院,要告到省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