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引着败军,仓皇逃往雍奴。
单经则率领数千兵马,负责断后。
这单经是公孙瓒麾下大将,自严纲死后,便是公孙瓒军中第一人。
他一向自视甚高,方才冀州军来时,他正在后军抵挡阎柔等人,未与其交战,此刻他还浑然以为是因为自己刚才不在,以致大军落败。
单经看着领军二将,心下不屑,舞刀拍马,直取张合。
岂料,两下交锋,战不数合,他便败下阵来,幸得身边几名将领相救,这才堪堪逃得性命。
单经大骇,哪敢恋战,赶忙调转马头,直追公孙瓒而去。
张合、徐晃一阵掩杀,斩了数名将校,单经所带数千兵马,也尽数歼灭。
二人本欲继续追击,恰在这时,郭嘉率军赶到,连忙拦下二人,道:“二位将军,不必再追了。”
“军师,这是为何?”张合道,“公孙瓒兵败如山倒,此时乘胜追击,正可将其一网打尽!”
郭嘉道:“瓒军骁勇,此时只是猝然无防,故而仓皇败走,若攻之太急,其必做困兽之斗。而且,公孙瓒所部多为精骑,极擅野战,一旦形成有效防御,我军所要面临的压力不小。倒不如将之逼入城内,如此,骑兵优势尽失,便如笼中鸟,池中鱼。”
郭嘉言罢,张合、徐晃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张合道:“军师所言极是。传令下去,大军缓行,向雍奴逼近。杨将军!”
“末将在!”杨凤应了一声。
“你率两千人,远远跟在其后,策马扬尘,以作追击之状,将公孙瓒逼入雍奴!”
“末将领命。”
杨凤应了一声,随即点起兵马,依令而行。
公孙瓒一路奔逃,只见身后沙尘滚滚,只道是冀州军穷追不舍,于是不敢片刻停歇,令三军将士急行,返回雍奴。
士卒方经大战,又疲于奔逃,早已体力透支,疲惫不堪,一路上,累死之人不计其数。
至傍晚时分,公孙瓒大军总算到了雍奴城。杨凤见状,于是令两千骑兵在距雍奴以南三十里外,驻扎待命。
过了半个多时辰,张合大军才缓缓来至,闻听公孙瓒已入城中,于是下令安营扎寨。
晚间,雍奴,公孙瓒大营。
公孙瓒听着公孙越的汇报,脸色阴沉得似要滴出水来。
此战,共折兵六万余,粮草辎重丢失大半,一应工程器械全部遗失。
不单如此,此战,共折了校尉以上将领三十七名,还有他的族弟公孙范,也死在了张合手上。
这一战,真可谓是损失惨重!
公孙瓒因公孙范之死,心下悲痛,当即喝退了众人,独自喝着闷酒。
少时,公孙越入帐,见公孙瓒神色忧伤,连忙近前劝解。
“兄长,今日一战,我军士气大损,这个时候,你切不可消沉,当重振旗鼓,以图再战啊!”
公孙瓒此时心情已缓和了些,听罢此言,将酒樽狠狠摔在地上,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就此垮下去的!张尘小儿,欺我太甚,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公孙越道:“兄长不必担心,我已命人调集上谷、渔阳两处驻军前来,再加上这两地的新纳之兵,差不多也有五万人马。我们元气未损,只要兄长振臂一呼,定可鼓舞士气,重振旗鼓!”
“好!”公孙瓒道,“去往辽东的信使可曾派出?”
“兄长放心,已派人快马赶往辽东,请公孙度发兵了。”
“好,只要辽东的兵马一到,我们就有三十万大军!到时候,无论是刘虞还是冀州军,我都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此番张尘并未亲自前来,只是派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分明就是藐视我等。”公孙越道,“这一次,就让他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
“不过,也不可掉以轻心。”公孙瓒沉声道,“今日那个名叫张合的将领,身手很是不凡。还有昨日那员小将,连斩邹丹、田楷,还射伤了我。这张尘手下能人辈出,也难怪他有自大的底气。”
公孙瓒说罢,随即又冷声道:“哼!若不是昨日被那小将的冷箭所伤,今日我岂会战不过那张合!”
公孙瓒怒气冲天,不禁又牵动了左肩的伤势,当下一阵吃痛,扶了扶臂膀。
可恶,大战当前,自己这伤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痊愈,一身实力无法发挥,倒让这些宵小涨了气焰!
该死的冀州军,该死的张尘!
公孙瓒不禁在心里怒骂着。
“兄长切莫动气,还是先整顿兵马,待两地兵马到了,再做打算。”
“万万不可!”正说着,帐外一人突然闪身入内,正是幕僚关靖。
“士起,何出此言?”公孙瓒不解道。
关靖言道:“主公,今日我军败阵,士气颓丧,主公又下令又调了上谷、渔阳两处驻军前来。一旦冀州军趁两地空虚,分取两郡,则雍奴被上谷、渔阳、蓟城三地围拢,形势对我极为不利啊!”
公孙瓒一听,登时站起,神色立时凝重了起来。
关靖所说,的确不错,今日一时情急,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张尘派出十万人马,难道只是为了救援蓟城?自己一旦调动这两处兵马,冀州军必定会趁机夺取两郡!
两郡一旦失守,自己困守雍奴,便如瓮中之鳖,待宰羔羊一般。
公孙越闻言,也是脸色大变。显然,他此刻也是意识到了目下形势的危急。
公孙越急道:“士起所言极是,兄长,不可迟误,雍奴绝非久留之地!”
公孙瓒不由犯难道:“可仓促之间,我们还能去哪里?”
关靖思索片刻,抚须说道:“自此往东北,经由平谷,再往东,取道无终,便可退回北平。回到北平之后,再派重兵驻守无终,冀州军急切之间必然无法寸进,这一次,他们是劳师远征,要不了多久,必然粮草不继,非得退回冀州不可。”
关靖笑道:“只要冀州军一退,这幽州就还是主公的。”
“好!士起果然妙计!”公孙瓒道,“传我令,大军休整两个时辰,今夜三更拔营,前往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