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听罢,似乎也被华歆言语中的气势所慑,身子不禁微微颤抖了几下。
或许,魏攸所言也不错,张尘的心里,只怕也是想要夺取幽州的吧?
刘虞很清楚,以自己的能耐,这幽州,能治却不能守,日后必是要易主的。
既然如此,那何不为幽州寻个好主人?
公孙瓒穷兵黩武,嗜杀成性,他若为主,日后百姓岂有一日安宁?反观张尘,治理冀州多年,如今冀州民生富足,百姓安乐,俨然成为天下第一州郡。
二者相较,张尘胜过公孙瓒多矣!
再者说,以自己和张尘的交情,若是投靠于他,必不会亏待了自己。
那个韩馥,现在不是还在朝中做了个散官吗?虽然是闲散职务,但食朝廷俸禄,总归是个安稳。
想到这,刘虞当即道:“大将军此计真乃两全其美,既保全了乌桓,又让那公孙瓒无进兵之由,若幽州真能就此安定,大将军可谓功德无量啊!只是不知,归化一事,乌桓是否愿意啊?”
“我等甘愿!”刘虞说罢,蹋顿忙道:“昨夜,叔父还同我商议此事,并写了奏表让我带至邺城,请求皇帝陛下允准,将我族纳入汉籍,没想到半路上竟遇到田长史一行,这才知晓,原来大将军早有此意。”
蹋顿说罢,转头看向华歆道:“华大人,叔父与我皆愿加入汉籍,待我回去,立即号召族人,三日之内,定有答复!”
“好,蹋顿将军,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此事若成,幽州自可安定,你叔侄二人皆有大功啊!”
蹋顿拱了拱手,拜谢而去,出了州牧府,便直奔馆驿,向丘力居禀明此事。
蹋顿走后,华歆又对刘虞道:“刘使君,公孙瓒大军在侧,形势仍然危急,不可掉以轻心。当下,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其一,速将陛下旨意公之于众,断了公孙瓒的进兵之由。其二,公孙瓒极有可能无视圣意,强行进兵,子义将军,你率领三万将士,相助使君守城,我即刻飞鸽传书与主公,请主公速发援兵,以备不测!”
太史慈当即道:“刘使君放心,有我太史慈在,绝不会让公孙瓒一兵一卒进入蓟城!”
“那就有劳太史将军了。”刘虞叹道,“不怕将军笑话,蓟城虽有五万守军,但战力远不如公孙瓒久经沙场的虎狼之士。但好在蓟城城高墙厚,粮草丰足,支应三年五载也不成问题!我将这五万守军统统交付于将军,将军只管带兵守城,其余一切所需,都包在本官身上。”
太史慈听罢,当即拜道:“使君大人如此信任末将,末将必不负重托!”
……
雍奴城,公孙大营。
各营已准备就绪,此番,公孙瓒共整备军马十八万,俱是精良之士,公孙瓒信心满满,这一次定能一举攻破蓟城!
只要蓟城一破,刘虞便如丧家之犬,整个幽州也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公孙瓒于是下令,令军士今晚吃饱喝足,明日一早,直下蓟城!
就在公孙瓒志得意满之际,帐外,忽然有人求见。
正是公孙越和关靖二人。
二人入得帐来,公孙瓒只见他们脸色颓丧,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般。
公孙瓒不禁皱眉,问道:“怎么了?明日就要与那刘虞决战,你们怎么垂头丧气的?”
关靖眉头紧锁,道:“主公,事情有变,恐怕,我们去不得蓟城了!”
“你说什么?”公孙瓒眉峰一凛,眼神中都迸出几丝杀气,怒喝一声道:“关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战在即,你怎敢乱我军心!”
“主公,刚刚得到的消息,张尘派了华歆前来,还带来了天子的诏谕……”
公孙瓒一惊,忙问道:“天子诏谕?说什么?”
“说……说……”关靖一时犯难,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快说!”
“唉,还是我来说吧。”公孙越轻叹一声,道:“兄长,陛下有旨,令乌桓归化,其民众,皆入大汉籍册!”
“什么?!”公孙瓒闻言,顿时大惊:“陛下怎会下这种旨意?让乌桓归化,那我们这么多年,与乌桓的血战算什么?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又算什么?”
“兄长,这定是那张尘的阴谋!”公孙越愤然道,“天下谁人不知,张尘挟天子以令诸侯,现如今,陛下不过就是他手中的傀儡,这道旨意,定是张尘矫诏!”
关靖也道:“不错!主公,张尘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主公再无进兵的理由,他的目的,就是让主公不能再与刘虞相争,从而阻止我们一统幽州!”
“对!一定是这样!兄长,张尘此举,可谓阴险至极!”
“张尘!又是张尘!”公孙瓒咬牙切齿,恶狠狠地道:“张尘小儿,屡屡坏我大事,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关靖抚须说道:“主公说的不错,张尘屡施诡计,断不能轻饶了他。可是,圣旨已下,我们还是得想个法子,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公孙越也道:“是啊,兄长。圣旨一下,乌桓成为大汉子民,这等于断了我们的出兵理由。我们再若攻打蓟城,便是师出无名,张尘必会率兵讨伐。”
“哼,怕什么?”公孙瓒道,“圣旨下达又如何?你们有谁见到了?”
“主公莫非是要强行进兵?可是如此一来,只怕张尘不会坐视不理。”
“刘虞士卒疲弱,非我大军敌手。明日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蓟城。只要蓟城一破,就算圣旨传来,幽州也大局已定了。到时候,大不了上一道奏表,就说圣旨并未及时传至幽州,不知者不罪,我就不信,陛下还会与我计较!”
“主公英明。只是,此计好虽好,但必须尽快拿下蓟城,以免夜长梦多。”关靖说道,“听说,张尘重设了护乌桓校尉一职,新任校尉领兵三万,已经进驻蓟城,恐怕,这三万冀州军的战力,不容小觑啊。”
“哼哼,三万?我有十八万大军,六倍于他,他区区三万人马,能成什么事?”公孙瓒不屑地道,“传令下去,明早进兵,另外,从北平调来的攻城器械,明日也全部运至蓟城。这一次,在幽州的地盘上,我倒要让他们看看,这个幽州,谁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