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夜撕榜单
这样的条件，的确诱人。
但若镖局更贪心呢？
幸好此事是与谢云谈，而不是旁人。
说来林向安的运气真不错，有事的时候遇到的都是他。
两天前谢云从外地，才来杭州城的。
若是晚一天，都遇不上。
谢云沉吟片刻，目光微微闪动。
随即似笑非笑地看向林向安，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那如果我不按你的条件来，想要五五分呢？你又能如何？”
此话一出，屋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林远眉头微皱，谢云的话虽是试探，却也透出一丝不容忽视的意味。
然而，林向安脸色并未改变，一脸平静。
只是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我本意是公平交易，合作共赢，并不想借用师父的名头来做此事。”
谢云轻嗤一声，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你虽是老三的徒弟，可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既然外人不知，你还能如何？
林向安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枚玉佩，轻轻放在桌上。
双鱼云纹圆环玉佩，温润如水。
通体碧绿无瑕，雕工精细，透着一股不凡的气息。
谢云目光微怔，目光在玉佩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眼神深了几分。
老三倒是大方啊！
林向安缓缓抬眸，语气轻缓却不容置疑。
“二爷，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拿出这枚玉佩。”
屋内一时寂静，谢云指尖轻敲桌面，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彼此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明说。
半晌，谢云忽然笑了。
笑意不深，却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欣赏。
“行吧，既然你有诚意，那这笔生意，赵家镖局应了。”
林远微微松了口气。
而林向安则只是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谢云收起了先前漫不经心的态度，语气也随之沉稳了几分。
“按照你的提议，既然是合作，那就按出资比例分配赌金。镖局会出面下注，确保赌坊不敢做手脚。”
他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林向安身上，缓缓道：
“但你得找到黑榜名单的证据。”
林远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林向安。
赌局中的榜单，并非明面上的存在。
红榜、黑榜，常常在夜间悄然张贴于贡院外墙、考生寓所的隐蔽角落，甚至是茅厕的隔板之上。
往往在天亮前便被撕毁，无迹可寻。
而林向安，必须在被毁之前，找到证据，证明自己被列入黑榜。
“你得亲自去贡院外墙附近蹲守，夜里有人会将榜单贴出来。”谢云轻声道，“要想让赌坊无从狡辩，就得收集确凿证据。”
林向安神色不变，微微点头：“我明白。”
谢云眯了眯眼，语气随意，却透着几分警示：“有了证据，就不怕金蟾阁耍赖。但你可别小看那些人，他们不是什么讲规矩的主。”
林向安收回桌上的玉佩，神色淡然。
“多谢二爷提醒，我定会亲自去取。”
谢云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轻笑：“那我便等你的好消息。”
至此，交易达成。
......
谈妥之后，林向安与林远悄然离开赵家镖局。
又赶回客栈，去找段昊初和刘文昌。
此行时间紧，今夜势必要在贡院附近搜寻黑榜名单。
注定无法回寺庙歇息。
他得让林远回去打个招呼，以免王和信、杨辉、孙文石三人担心。
此外，贡院周围范围不小，黑榜张贴的位置难以预测，单凭一人之力难以顾及全局。
为了快点在天亮前找到确凿证据，得让段昊初、刘文昌帮忙。
林远虽然担心，但也知道先回去一趟，便匆忙离开了。
......
夜色沉沉，寒意浸骨。
贡院外墙一片寂静，唯有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
林向安、段昊初、刘文昌、刘田、段茗五人潜伏在暗处。
各自盯着不同的方向，目光警惕地扫视周围。
此刻是二更天，街上行人寥寥。
只有偶尔经过的巡夜官差提着灯笼走过，映得墙面影影绰绰。
“这榜到底啥时候贴？不会是咱们白等了吧？”
刘文昌靠在一棵老槐树后，小声嘀咕着，眼神在四周来回打转，满脸怀疑。
段昊初轻嗤一声，压低声音道。
“你急什么？这等见不得光的事，当然是越晚越好。”
......
另一边，林向安始终神色沉静，目光锁定在贡院大门一侧的墙壁上。
那里地势隐蔽，又紧邻考生出入的必经之路。
若今晚有人来张贴黑榜，定然不会饶过此处。
果然，差不多快到三更天时，远处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若非夜色寂静，几乎难以察觉。
几人立刻屏息凝神，视线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贡院外墙。
四下张望片刻，从怀中摸出一张纸迅速贴在墙上。
“来了！”
段昊初眼神一亮，正要有所动作，却被林向安伸手拦住。
“再等等，看他贴完会不会再去别处。”
林向安压低声音说道。
那人果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沿着墙根继续向前，似乎在寻找下一个合适的位置。
林向安心中有了计较，微微侧首道。
“我们分头行动，子宴，你去取刚刚那张，这会儿定然没粘牢，用油纸保存下来。”
刘文昌压低声音问道：“那我呢？”
“你盯着外围，万一有人来，立刻示警。”
“行吧。”
几人迅速分散行动。
段昊初、段茗留在原地，趁着黑暗掩护，小心翼翼地靠近贡院外墙。
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这张是黑榜名单。
仔细一找，上面赫然写着林向安。
段昊初神色一沉，二话不说，抽出小匕首，小心翼翼地将纸刮下来。
想来为了毁灭证据，采用的是糯米胶，弄下来易碎裂成片。
段昊初皱眉，只好先将东西弄下来，放在黄纸上，回去拼凑了。
与此同时，林向安悄然跟在那名贴榜人身后，观察着对方的行动轨迹。
只见那人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都熟练地贴上一张榜单。
动作流畅，显然是干惯了这活儿。
林向安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与其等他贴完再撕，不如直接截住此人，把整份榜单抢过来！
他不动声色地拉低衣襟，猛地扯下外衣，将脸遮住，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
随即扯下头发，披肩散发，装成鬼吓人。
然后，他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掠到那人身后。
正在专心张贴榜单的人完全没意识到危险逼近，等他转过身看到鬼样子的林向安，瞬间被吓到了。
就在他要尖叫时，便被一记手刀劈晕在地！
夜色中，林向安单手拎起那人的衣襟，翻手便在他怀里摸索起来。
果然，没几下便摸出几张尚未贴出的榜单。
其中一张纸，看着很晦气，但上面赫然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