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常小鱼确实没再推开她,而是轻抚她的肩膀。
片刻后,露比抬头,望着常小鱼的脸颊,“我帮他把情蛊解开,你告诉他,要他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常小鱼眯了眯眼,“来之前,我已经跟他聊过了,我想他会改的。”
“我不信他,但我信你。”
说话间,露比跑进鬼寺里边,面对着那一众古曼童雕像,她从袖筒里放出一条小蛇,那小蛇蜿蜒爬行,很快伸着台阶爬到了其中一尊古曼童神像的身上,盘绕在了脖子位置。
露比上前,抱起那个古曼童,从他后背里取出来了一个小瓷瓶。
将那个小瓷瓶递给常小鱼的时候,露比说道:“服下这个,就能解开他身上的情蛊了。”
“这是什么?”常小鱼多问了一句。
露比说道:“那个女孩临死之前,留在我这里的鲜血。”
“原本我是想摧毁这份解药的,只要我毁掉了这份鲜血,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解开身上的蛊虫,要么最后疼死,要么他想办法让那个女孩复活。”
“原来如此。”常小鱼点了点头。
“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去卡玛山上找我。”
“卡玛山?”露比歪了一下脑袋,“噢,距离这里不远。”
“做什么都可以吗?”露比又补了一句。
常小鱼沉思片刻,轻轻点头,“嗯。”
“好,你说的!”
“我一言九鼎。”话毕,常小鱼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雨幕之中。
来到鬼寺之外,袁丁立马下车追问道:“常爷,怎么样了?”
“上车说。”
加长揽胜在这个雨夜行驶在泥泞的土路上,速度很慢,好在车辆的通过性很强,虽然颠簸一些,倒也不至于出其他的问题。
忐忑不安的袁丁,再一次问道:“常爷,怎么样了?”
这时候的他,已经疼的额头冒汗了。
似乎是越靠近鬼寺,他的小腹就越疼,甚至在鬼寺门口的时候,那股疼痛从小腹位置开始蔓延,直至四肢,整个人逐渐有了一种麻痹的感觉。
常小鱼从怀中掏出解药,平坦在手心里。
袁丁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他想伸手去拿,但他知道,如果常爷要给,会直接递给自己,但是常爷只是托举在手心里,并没有其他打算,他就不能伸手去抢。
他眼巴巴的看着那个小瓷瓶,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明知故问道:“常爷,这就是解药吗?”
“对。”常小鱼面无表情道:“你知道这解药是怎么做成的吗?”
袁丁摇了摇头。
蓦地,常小鱼控制车门上的按键,打开了车窗,霎时间一股风吹进来,直吹的人瞬间哆嗦,在风中又夹杂着许多雨滴,扑打在人脸上,映照着车内的氛围灯,明晃晃的。
常小鱼托着解药的手,缓缓的挪到了窗户边上。
“诶!”袁丁伸手想去阻拦,但他又不敢直接去常小鱼手里抢,急的他连忙喊道:“常爷!”
常小鱼只是将手背,放在了门框上,任凭那个小瓷瓶在掌心里晃荡,任凭外部的风吹雨打,摇摇欲坠。
袁丁急了,他连忙说道:“常爷,小心它掉出去啊,要是摔烂的话……”
因为常小鱼往外拿的时候,袁丁听出来了,里边不是药丸,而是液体,这要是掉到外边,万一摔烂了,或者被车轱辘碾压碎了,可能袁丁就是死路一条。
“停车!”
“快停车!”
袁丁朝着司机喊道。
“继续开。”
常小鱼轻声说道。
司机怔了一下,但还是停止了,袁丁骂道:“停什么停,常爷让你继续开,你就继续开!”
当车子重新发动的时候,袁丁直接给常小鱼跪下了,“常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
常小鱼面无表情道:“我们兄弟之间,不聊那些。”
“你知道,刚才在鬼寺里,露比跟我聊了什么吗?”
袁丁眼里已经有泪了,那是后悔加上恐惧的体现,常小鱼并不看他,而是看着车窗外的漫天风雨,说道:“她没有骂我,也没有跟我闹情绪。”
“倘若她一个劲的骂我,或者情绪主导一切,说什么都不给我解药,兄弟,你觉得这次你能活吗?”
“万幸,她是一个讲理的人,至少她是愿意听我讲道理的,我给她阐述了很多,我不在乎自己浪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我也不惜我所付出的口舌,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我最怕她不讲理。”
“我是幸运的,你也是,所以这瓶解药现在在我手中。”
常小鱼侧头,看向袁丁,又说:“你知不知道这瓶解药是用什么做的?”
袁丁眼里噙着泪,摇着头。
“那个上吊的女孩,她决定自杀之前,来过一趟鬼寺,把自己的鲜血留在这里了一部分,然后带着情蛊回去了,把这情蛊种在了你身上之后,他自杀了。”
“这瓶子里,就是那个女孩的鲜血,所以你能明白吗?那个女孩自杀之时,就没打算让你活,人家不惜自爆,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你到底做了什么?”
袁丁哭着说道:“我跟她说了实话!”
“那个女孩一直哭,一直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村里人突然都死了,为什么她走之后村子会被洗劫,她想不明白,我就跟她讲了实话,从那天起她就特别的恨我。”
听到这,倒是让常小鱼很意外,说袁丁不坏,他确实利用阴谋制造了这场惨案,说他坏吧,他却因为良心不安,讲实话给女孩讲了出来。
倘若他的心再狠点,什么都不说,不用理会女孩心里有多难受,有多疑惑,一辈子不说这个秘密,那过几年,女孩在她的攻势下,估计也就慢慢的回心转意,慢慢的演变为爱情了。
常小鱼的手心里,已经堆积了一小片雨水,那个装着解药的小瓷瓶,就泡在雨水里。
末了,常小鱼收回了手,雨水从指缝中流出去,而小瓷瓶则是递给了袁丁。
“你很爱她是吧,喝下她最后留在这个人间的痕迹吧。”
“喝下后,记住她,不要让这世上,再出现下一个她。”
袁丁哭着,饮下了女孩的最后流下的鲜血,扑通一声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石城本来想劝,但看常小鱼一言不发的样子,就也没再吭声。
这场哭,是发自袁丁内心的,是他在饮下女孩鲜血之时,想起女孩音容笑貌之际,最大的忏悔。
这个女孩身上的惨痛,足以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当下一次他还想做点什么的时候,那女孩在他脑海中留下的烙印会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不要再这么做。
倘若袁丁跨过了这道烙印,再次重蹈覆辙,那瓶‘解药’就不会再给袁丁了,而是会被常小鱼无情的扔到车窗外,让他再没机会活下来。
“常爷,这辈子我要是再做一件这样的事,您就杀了我!”袁丁泪流满面,咬着牙说道。
“兄弟,我永远都信你。”
常小鱼亲自搀扶起了袁丁,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旁。
“都过去了,现在该聊聊星火军团的事了。”
“如果明目张胆的叫做星火军团,不太好,还是那句话,入乡随俗,因地制宜,我们来到了这片土地,就得利用这片土地的规矩,来玩转这里,所以我打算正式成立一个企业,叫做星火集团。”
“这个集团就设立在卡玛山上,对外我们是一个企业,对内,我们就是要开办军校,建立自己的私人武装。”
“所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打算将星火集团军事这一块,交给兵蚁战术小队的队长,也就是洞1。”
“做生意方面的话,老袁,我看好你,你来全权操盘,如何?”
袁丁擦掉眼泪,重重点头,“一定不辜负常爷的期望!”
还是那句话,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常小鱼不适合亲自做生意,但袁丁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他问道:“常爷,您打算做点什么生意?”
常小鱼道:“暂时我还没计划,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袁丁道:“那就看是来钱快的,还是来钱慢的,在这地方,只要有枪就能做一切生意,大不了就是与其他地方武装的火拼。”
“其中来钱最快的,就是贩毒。”话刚起了个头,常小鱼直截了当的打断,“永远不碰这个。”
“不但我们不碰,谁碰这个,我们就名正言顺的剿灭谁。”
“继续。”
袁丁说道:“然后就是走私军火,常爷有人脉,在国外有关系,那就可以走私大量的武器给他们,但是不要给他们最先进的那种,让他们花了所有的钱,最后还是会被我们吊打。”
石城道:“这个行啊!咱们在全球都有军火生意,能卖的东西有很多。”
“继续。”
“开赌场,不要小看了这东西,在这地界,只要有钱有实力,就能找到人脉,就能开赌场,这赌场可不是给当地那些穷鬼准备的,而是给当地那些有钱人,以及世界各地的有钱人准备的,很多人每年都专门坐飞机,飞过来豪赌,往往都是上亿身家那种,我们只抽水,本身不参与赌博,这就是永恒不败的套路。”
澳门那边的赌场也是一样,你玩家之间随便赌,赌场只进行抽水,就这么抽下去,那都是天文数字。
常小鱼点点头,“可靠!”
“不过开赌场的话,咱需要的可就不是一般的人脉和资金了,咱必须要有武装组织,因为到时候会有数不尽的人,上门找事。”
“这地界都是这样,垄断性的,以及那种暴利的产业,说实话,都是谁的拳头大,谁才有资格开,咱必须要有自己的武装组织,谁上门找事,咱明面上揍他,背地里直接剿灭他们,让其他想找事的人看看是什么后果,就没人敢动我们了。”
“当然,如果我们要特别挣钱的话,不排除有些人想跟我们梭哈,玩一把大的,打赢了全盘吞了我们,打输了这辈子就当没来过,这边很多这种狠人。”
“只会发狠,没有实力的人,如同绑在磨盘上的驴,让他随便叫,无所谓。”常小鱼道。
袁丁说:“然后可以走私一些利润低的,比如衣服,日用品,反正就是轻工业那一类的吧,重工业的也行,汽车家电都能搞。”
“还能搞这个呢?”石城惊讶道。
袁丁道:“你是不知道,咱常年生活在夏国,觉得世界都是这个标准,不是,这边很穷的,家具家电可不是家家户户都普及的,政府为了保护当地的企业,往往会增加很高的关税,所以在夏国成本不算很高的东西,运送到了这里,价格就会特别高,其中一项就是关税。”
“如果说,咱们从夏国的正规渠道购买那些产品,就是直接跟他们总部工厂谈,大批量的要,价格会优惠很多,然后搞出一些专门用于走私的通道,有陆路,有水路,双管齐下,走私进来,不交关税,那省去关税的一大笔钱,咱们相对于当地价格,再稍微便宜点,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当地的穷人可能买不起电子产品,没关系,给他们整那些轻工业的东西,衣服,包包,化妆品,主打一个物美价廉。”
“然后家具家电就给当地那些中产,他们很乐意改善自己的生活。”
“至于富人圈,那就是咱们的羔羊,等咱们实力壮大之后,是明着抢也行,玩阴的也可以,一个抱着金砖但却没枪的人,他的结局注定是被抢。”
常小鱼道:“有谱。”
“我认识很多老板,到时候都可以成为我们走私帝国的一环,这在前期就能给我们提供很多的帮助。”
“再然后,我们可以进行垄断,比如说买地,搞房地产,开银行,在这里做能源生意,都是可以的,什么政府垄断,这地盘,谁枪多谁人多,谁就说了算。”
“那当地政府为什么放任一个个地方武装不去理会?他们不是不管,是管不了,因为自上而下的改革,很难进行。但咱们不一样啊,咱们是自下而上,是先统一底层人的战线,是先发展出一批志同道合的人,所以当我们崛起之后,想要做任何事,就会简单很多,因为我们有更多人的支持。”
“等我们壮大到一定实力的时候,什么蛋糕我们都能吃一口。”
“所谓法律,所谓规矩?那时候,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的话就是背地里的法律,人人都要遵守。”
常小鱼眯了眯眼,“当年我拉着你一起做养尸生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行。”
“明天去卡玛山,看看我们的大本营具体要怎么建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