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梨香院，梅善行心中仍有些疑虑，自知兄长中了翰林之后，梅家举家迁往京师，与薛家早就淡了往来，这旧情还剩下几分，实在也难说，只怕薛家未必就肯出力。
就算薛家那位太太肯出这份力，也未必就有多大分量——终究不过是一介商贾罢了。
思来想去，便又转了方向，乘着轿子往翰林院去，前往寻见其兄长梅善儒。
一路直入内堂，梅善儒正在此翻看一本注疏，其人正是梅家主事之人，年有四十余岁，并不着官袍，只一身青色长衫，细微处已洗至发白，瞧着颇为简朴，着实很有些“安贫乐道”的名士风范。
然而梅家着实也与这“贫苦”二字扯不上关系，梅善儒未中翰林之前。梅家便已是金陵望族，祖上其便多在金陵扬州等地任官，家资颇丰，梅善儒常以此一袭旧衣示人，也只不过是故作此态，以为养望之举罢了。
梅善行将事情说罢，小声求恳道：
“那竖子不知好歹，梁王有意遣我与他和缓，竟叫我连门也进不去，还险些折辱于下人贱仆之手。
弟这差事若办不妥当，只怕再殿下跟前不好交代，不知可否请兄长另置一贴，代为通融？”
梅善儒抚了抚颔下长须，斜睨了自家兄弟一眼，冷哼道：
“我与他素无来往，他不肯见你，难道就肯见我？此人年少得志，自然气盛，若不受一番挫折，又岂肯轻易低头？你只管照实报与梁王知晓便是。”
梅善行诺诺言是，苦着脸道：
“若如此，只怕殿下见罪。”
梅善儒又哼了一声，拿手点点他，叹道：
“你虽为梁王长史，自该用心侍上，只是也不必这样战战兢兢，我梅家又不是什么没根脚的。
如今梁王因金殿殴伤钱休一事，触怒圣颜，连爵禄也降了郡王，本就是失意之时，他底下人岂能不动心思？此时正该是倚重你的时候。
便是他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且忍一时之辱，等过些时候，也自然有他想通的时候，那时你再作出一番姿态，梁王也只会更加倚重于你，还怕没有前程？”
梅善行先是一愣，继而眼神一亮，欢喜道：
“兄长这般说，小弟自然遵从，莫非兄长所求之事，已有眉目了？”
梅善儒微微一笑，又叹了口气，面色寡淡下来，抚弄着颔下长须，显得有些意态萧索：
“今上喜事功务俗之辈，却不比太上识人，为兄我在这翰林院里蹉跎近二十年，虽熬到了翰林学士这位置上，在陛下跟前仍是说不上话。如今年近半百，再不想想别的办法，怕是此生入阁无望了。”
梅善行也面上一变，忙问道：
“兄长果真打定主意要出面理事？申相可有什么许诺？”
梅善儒颔首道：
“前些日子兵部之争，为兄稍有薄功，也算出了份力，申相处事公允，自然会论功行赏，已提点过几句，不过这也不是一时之事，眼下不提也罢，也免走漏了风声，叫人有了提防。
你只管记住我的话便是，任那小儿一时猖獗，此人四面树敌，实是自寻死路，不必与他多争执，来日自有他低头求饶的时候。”
梅善行也放下心来，只要梅善儒有了好前程，他在梁王跟前自然便也立得住脚，连连点头称是，又与其兄闲谈一阵，便自回王府去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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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屋内春意融融，活色生香。
被子里突然伸出一条腿儿，朝天高举，伸的笔直，看着似乎都要因太过用力而断掉，芸豆儿一般的脚趾猛的蜷缩起来，难耐的拧动几下，脚心上粉嫩的皮肉皱在一起，足弓上青色的脉络显得尤为分明。
过了好一会儿，这条笔直纤细的腿儿才似泄了气一般的垂落下来，摔在锦被上，尚且因肌肉酸痛而微微抽搐，待又缓和了一阵，眼看着被窝里又有了动静，里头有人娇声软语，低低求饶，可惜未得准允。
晴雯实在是受不住了，猛得一把掀开被子，光洁溜溜的身上不着寸缕，她也来不及遮掩，便迈下床榻，狼狈逃窜。
一路跑到桌子跟前，娇喘几声粗气，端起一壶冷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方才缓过气来，咬着嘴唇，对还侧躺在榻上看笑话的男子嗔道：
“爷怎么还没个够了？也不容我歇一歇。”
林思衡乐得直拍床沿：
“你这出了一身汗，快别乱跑，仔细受了凉，快过来歇着，这回我不闹你了。”
晴雯因心中感激，有意报答，昨儿夜里十分柔顺，予取予求，再羞人的事情也肯应他，全不似平日里那般嘴硬。
林思衡难道见晴雯如此，也是兴致勃发，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几乎一夜未歇，可算是将晴雯好好折腾了一回，叫这丫头一夜里也不知“死”了几回过去。
此时听自家爷又来哄骗，晴雯娇哼了一声，再不肯上当，也不肯再回去，她虽出了一身汗，或许又还有别的东西，自然不大爽利，但那床被子怕也能拧出水来，又能好的哪里去？
胡乱抓了几件衣服套在身上，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缝，探出头去，唤过几个院里脸红红的小丫鬟，叫她们赶紧备着热水洗漱。
便坐在凳子上，离得林思衡远远的，揉着酸痛的腰肢和险些抽筋的腿肚儿，娇声道：
“爷今儿可有什么事？”
林思衡也坐起来，吓得晴雯一激灵，险些又要逃走，失笑道：
“今儿可不能再留在府里陪你，等会儿要去军营里看看，再听说巧姐儿生了病，我也得过去瞧瞧，问候两声，怕是要回来的晚些。
你要是还不知足，今儿暂且便罢了，待你重整旗鼓，咱们再做分晓如何？只是下回，你也好歹有些进益，可别又等还没开始，便兵败如山倒了。”
晴雯又羞红了脸，呸了一声，听林思衡今儿有正事要做，便赶忙服侍着他洗漱一回，其中自然又免不得玩闹一阵，好歹算是强撑着力气送林思衡出府去。
正因夜里劳累，困乏的厉害，欲要睡个回笼觉，却又见一个小丫鬟寻她道：
“晴雯姐姐，外头有人找你，说是你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