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秦卫国没比过。
但他现在对儿子的话，无条件相信。
“小昇，快带我去！”
秦卫国背着一个背篓，手里拎着两个筐。
这副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想把整座山翻个底朝天。
“爸，你悠着点，别累坏了。”
“一棵松茸又不重，累什么累？”
秦卫国的想法。
在看到成千上百的松茸时，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采摘一棵松茸不累，但面对密密麻麻的松茸，他更不累了。
“小昇，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守着一座宝山！”
不。
秦昇心想：宝山一直都有，只是近期才允许“开发”而已。
以前有谁运气好采摘到菌菇，私底下熬个汤，都是过错。
宝山也相当于荒山。
只不过，看着眼前密密麻麻，比印象里多出好几倍的松茸。
秦昇突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看来在上一世，运气好来捡“宝”的人，不只他一个。
只是这门生意坚持做长久的，只有他一个。
“全家整天往山林里钻，家里飘着肉香味，这宝山迟早到处都是人。”
有些事情阻挡不了。
唯有抓紧时间，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到了中午，背篓和竹筐还没装满。
一家四口分两处，简单地就着白水吃着糖饼，填饱肚子，继续干活。
到了下午两点，终于把能装的全部装满。
“妙龄，你和妈先回家休息吧。”
“我还不累，想在山里转转。”
苏妙龄刚才看到了一片何首乌，就在枞菌丛的附近，挨着山脚的溪流很近。
那里视野开阔，附近还有大量的农田。
一个人在附近多待会儿，也没什么危险。
“行吧，那你别累着。”
秦昇可不是包工头，不会限制苏妙龄的自由。
就算她今天累了明天想休息，大不了自己多干一点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
装车时，剩下了一筐老妈顺手挖的春笋。
实在没地方绑了，秦卫国干脆脱下外套装进去，绑在胸前。
“小昇，你也绑一绑，咱多装些，可以少跑一趟。”
秦昇心想：爸你那是想少跑一趟吗？你是担心我偷懒只想再跑这一趟吧？
他看破没说破，用手摁了摁车座，盯着轮胎下沉的重量。
发现它还能继续吃重，这才按照老爸的意思，把十来斤笋子绑到了胸前。
李金桂看了一眼背着背篓，绑着笋子，鼓鼓囊囊像熊一样的父子二人，满眼心疼。
“你俩也不怕把车胎给压爆咯。”
“多亏妈你提醒，等会儿我们还得给爸的车子换胎呢。”
李金桂撇了一眼故作轻松的儿子，想叮咛几句。
最终，还是不忍耽误他们时间，只说了一句。
“路上小心。”
“爸！走了！”
这次负荷确实很得。
有些坡道太陡峭，不仅没法蹬上去，甚至需要两个人一起推，才能够爬上坡。
累得满头大汗，这趟路程一共骑了70多分钟，才到医院。
“爸，下次情愿少装些，多跑一趟，我也不愿意推车了。”
秦昇双脚支着地，赶紧掏出水壶，猛灌了一大口。
爽！
秦卫国也是喉咙里冒火，正在补充水分。
听到儿子的话，他反思了一下自己贪多嚼不烂的行为。
决定下次再发生这事，他自己多装些，就不让儿子负重了。
“秦老板，又来了？”
门岗的大爷视线定格到了父子俩的胸前。
忽然，大爷放下手里的茶杯，动如脱兔般，一把扣住秦昇的脖颈处。
直到上手摸到笋子尖，这才装作无事发生地拍了拍秦昇的肩膀。
“哈哈，看走眼了，我以为你这里面绑着火药呢。”
“……”
大爷你反恐意识还挺高。
这年头能在重点单位工作的大爷，那都是行家里手。
秦昇对这种认真负责的行为表示尊重。
并掏出了一把笋子。
“大爷，摸都摸了，买一把不？”
“多少钱一斤？”
“两毛。”
之前送给大爷一些野菜，再送就像是故意讨好。
秦昇可干不出贿赂的事情来。
而大爷听说，嫩得掐出水来的笋子，才2毛一斤。
比供销社里今天卖的，还便宜5分钱。
他二话不说，再次上手，把父子俩胸前的笋子，全部解开夺了过来。
“大爷？你这是？”
“帮你们减减负，这些我全要了，应该有35斤左右，等会儿你出来拿7块钱，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笋子不论是现炒，还是晒干，或是泡椒，都是难得的美味。
秦昇也不担心大爷吃不完放坏了。
减轻了身上的负担，车子推着都轻松了许多。
太阳当空照。
食堂香飘飘。
一进医院，拐了个弯，就能闻到菌汤的香味。
“小昇，咱自家炖的汤怎么没这么香呢？”
秦卫国闻了几口，感觉饿了。
秦昇心想：那是自家不放那么多香材料和调料，主打的最豪华的食材，只用最普通的做法。
吃的鲜和卖得多，根本不是一种烹饪手段。
“爸，要不去买一碗尝尝？”
秦卫国急忙摇头表示不用。
他可是听说了，一碗菌汤最便宜的也要一块钱。
有那个钱，还不如买一斤猪肉回家自己炖呢。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上午交接货物的后厨入口处。
这次石主任不在，只有常平靠在吸烟区的地方，正吞云吐雾。
眼角余光瞥见秦昇，像是见了鬼一样，多半支烟掉在地上。
他甚至忘记踩灭，三步并做两步，朝两人的方向小跑了过来。
“秦老板，你这车上装的全是菌菇？”
“对，上午不是说好了，要送够100斤嘛。”
秦昇的话让常平笑得合不拢嘴。
说好的跟能做到，那是两码事啊。
再说了。
距离秦昇离开，这才过去了半天。
“石主任还以为你至少要等天黑才能送来，还说晚上留你们去饭店吃饭呢。”
黄平打听到秦家寨距离医院，有二十多里远。
骑着自行车，光是装运这些菌菇，就要花费两三个小时。
想到秦昇之前，说今天能送来一百斤菌菇，说得那么自信。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个怀疑。
除非是之前摘好了，只管送过来，才有这么快的效率。
否则，不可能进山找菌子，连摘带送，只花这么短的时间。
“常主任，吃饭就不用了，赶紧验货上秤吧。”
“秦老板，咱丑话说在前头，有些客人嘴叼得很，不是新鲜的，我们可不敢收。”
黄平说着揭开盖着竹筐的野草。
抓草的力气和角度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