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卫国眼睛一亮,立刻凑近:“这才对嘛,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
王建军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但我要先见到几个孩子。”
钱卫国嗤笑一声:“王建军,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可以试试。”
王建军的声音冷得像冰:
“如果我见不到她们,你一个字都别想从我嘴里听到。”
钱卫国眯起眼,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冷哼一声,转身对门口的手下吩咐道:
“去,把那三个小丫头带过来。”
手下迟疑了一下:
“钱主任,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钱卫国不耐烦地挥手:
“怕什么?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手下点头离开,审讯室再次陷入沉寂。
王建军低垂着头,看似妥协,实则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钱卫国这几天这么频繁的来审他,那些人应该等不及了。
或者说,爱国和文涛那边的行动已经让那些人有所警醒。
想起前天晚上得到的消息,王建军此时心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里面水有点深啊,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是露出来的冰山一角!
至于小靖雯她们那边他倒不怎么担心。
他刚开始听到钱卫国的威胁后的确有点震惊,不过冷静了下,就知道钱卫国是在虚张声势。
王建军猜想,钱卫国应该不知道小靖雯她们早就住进了军区大院。
猫儿胡同。
钱卫国派出的三名手下趁着夜色摸到了猫儿胡同王建军家里。
为首的黑脸汉子蹲在墙根下,压低声音道:“记住,只抓那三个小丫头,别惊动其他人。”
另外两人点点头,其中瘦高个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跟我来。”
三人翻墙入院时,老槐树上的知了突然噤声。
黑脸汉子刚落地就踩到个铁皮青蛙玩具,“嘎吱”一声在静夜里格外刺耳。
一间房里突然亮起煤油灯,王父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咳咳咳~”
三人连忙贴墙隐蔽。瘦高个额头沁出冷汗,小声道:“几点了还不睡?”
另一处房门也被人打开,王建国披着褂子走出来,手里还拎着根扁担。
三人屏住呼吸,看着他径直走向发出声响的墙角,那里堆着五六个空腌菜缸。
“是建国吗?”
“嗯,爹,是我,我刚刚听到声音就出来看看,没啥事。”
“咳咳~没事儿就早点休息吧,现在也不早了,明天还得工作呢。”
“嗯,我知道了,我看完就睡了。”
说完,王建国打着手电走向水缸。
“奇怪……”
王建国用扁担拨了拨缸沿,突然朝暗处瞥了一眼。
黑脸汉子死死捂住同伴的嘴,直到脚步声重新消失在厢房里。
瘦高个用气音问:“还动手吗?”
“动!”黑脸汉子咬牙:“完不成任务回去都得挨枪子儿。”
三人蹑手蹑脚摸到厢房窗下,透过窗缝看见炕上整齐叠着三床小花被,床头还摆着几个布娃娃,但炕上空空如也。
“他娘的!”黑脸汉子一拳捶在墙上,这一声脆响听得分明。
这回两间屋亮起灯,秦玉莲的嗓门亮堂堂的:“建国,我咋听见外边有动静?”
三人仓皇翻墙逃跑时,黑脸汉子裤腿被墙头的玻璃碴划开道口子。
他们没注意到,胡同口阴影里站着几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
轧钢厂审讯室里,钱卫国正焦躁地踱步。挂钟指向凌晨四点,派出去的人早该回来了。
这怎么还没一点消息传回来呢?
笃笃笃~
来人凑到钱卫国耳边一阵低语。
钱卫国揉了一把鸡窝似的头发,转头却见王建军嘴角噙着冷笑:
“钱主任,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人影?”
“你早就知道!”钱卫国猛地揪住王建军衣领,“那几个小杂种藏哪儿了?”
王建军任由他拽着,眼神平静得像口古井,跟一个死人计较些什么呢:
“我早说过,别动我家孩子。”
他突然压低声音,“现在该担心的是你吧,他们是不是很急啊?”
然后王建军无声念出了一个名字,钱卫国如遭雷击般松开手。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你不可能会知道,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接着钱卫国歇斯底里喊道,看着一旁摆放的刑具,他拿起就要——
这时保卫处大院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建军活动了下手腕,被铐住的地方早已磨出血痕:\"听,收拾你的人来了。\"
“王建军!”钱卫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西山那批货……”
话未说完,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有人满头大汗地冲进来:“钱主任!钱主任!外面出事了。”
钱卫国松开手,整了整领带:
“看好他。”临走时突然回头,
“既然弄不来几个小的,那我就把你爹和大哥大嫂弄来陪你。。”
等脚步声远去,门又被人打开:
“处长,大爷和王大哥他们没事儿,兄弟们都帮你看着呢。”
他从兜里掏出个小纸条:“这是来福从那边传回的消息。”
王建军迅速扫过纸条,眼神一凛:
“果然是他们!”他将纸条撕碎丢进水里,“文涛,接下来按第二套方案。”
聂文涛给王建军留了一个对讲机就匆匆走了。
轧钢厂仓库区,聂文涛躲在阴影里,看着钱卫国匆匆上车离去。
他掏出对讲机:
“老赵,鱼已经离开了。”
对讲机里传来赵来福的声音:“明白。
我这边和其他单位的同志也已经布置好天罗地网,只等处长那边下令了。”
聂文涛正要回话,突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他猛地转身,正好看见王爱国全副武装偷偷摸摸翻墙进来。
“爱国?你不是去盯着林厂长吗,怎么跑我这边来了?”
王爱国气喘吁吁,听到聂文涛问话,顾不得休息,只见他一脸自责:
“姓宋的跑了,都怪我大意了,他家里有一条连通外面的地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掏出对讲机:“处长,计划有变!”
审讯室里,王建军听着对讲机里的杂音,突然笑了。
他活动了下手腕,“咔嗒”一声,手铐竟自己打开了。
外面传来几声尖锐的哨音,然后又传来吉普车急刹的刺耳声响。
王建军整了整衣领,从容地坐回铁椅上:“终于可以结束了。”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道,顺手把玩着那枚原本该铐住他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