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双红眼睛闪烁着,距离越来越近。
灰狼不安的蜷缩了一下,被小黑狗拍了拍爪子。
对面的人很快冲过来。
“天骄啊啊啊~~~”
宋天骄被王九招举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
王九招疯狂告状:“有人偷我能量!!!我好不容易吃点东西,攒点能量,都被偷走了!
“那群光头不给我们饭吃,把我们赶走!他们说一粒米都不给,他们说我们不配!”
王九招最近真是可怜极了。
吃又吃不饱,还要被偷能量。
认认真真努力要饭都要不到,想打工都没地方打工。
只能吃点草根树皮充饥。
宋天骄把自己的干粮,一只烤野鸡腿塞进王九招嘴里。
王九招眼前一亮。
她啃着鸡腿,好奇打量灰狼。
“天骄这是储备粮吗?”
灰狼哆嗦了一下。
宋天骄拍拍灰狼的脑袋,自豪道:“这是我的新坐骑!”
回到山寨,宋天骄看着多出来的上百号人,挠了挠头。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下一顿吃什么?”
这一波流民人太多。
完全超出了小山寨的承受能力。
油灯的光亮下,一百多双眼睛,全都渴望地看着宋天骄。
竹节虫也盯着宋天骄。
竹节虫很好奇,宋天骄会如何抉择。
一百多个人,就是一百多张嘴,不是随随便便能养活的。
更何况这一百多人,大多是老弱病残,甚至还有襁褓里的孩子。
这些人根本不能作为战斗力使用,如果要造反,这些人就是累赘。
除非……
除非把这些人当粮食。
包柱把厨房的面缸扛出来,给宋天骄展示空空如也的面缸。
“没了,全没了。他们很能吃。”
包柱愁眉苦脸道:“九招说他们饿久了,不能一次给太多食物,我就一次给一碗稀饭。他们一下午已经吃了三顿。现在库存告急。”
宋天骄去厨房看了看,果然是没吃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
宋天骄问:“你们现在都吃饱了?”
王九招点头,山寨里的其他人也点头。
宋天骄指了指正在喝绿豆汤的法海几人,说道:“我们还没吃晚饭。”
包柱一拍脑袋,赶紧把锅里的绿豆汤汤底盛出来给宋天骄。
说是汤底,其实里面也没几颗绿豆。
这些绿豆主要起一个点缀的作用。
包柱很自责自己没有留饭。
“还有明天的早饭,也是一个问题。”
宋天骄叹了口气,端起绿豆汤,走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前。
那妇人立刻抱紧孩子,侧着身阻隔宋天骄看孩子的目光,警惕戒备地盯着宋天骄。
宋天骄把碗放在妇人脚边。
她道:“柱啊,安排人休息吧。茶水安排上,那些薄荷叶艾草什么的,能用的都用上。别让人喝生水。”
包柱连连点头。
“老大交给我,你放心。”
“凌云,你安排人守着山寨,所有上山的必经之路,都要有人守着。”
凌云诧异,目光扫视众人,问:“战备状态?”
“是战时状态。”
宋天骄踢了踢不知道是装晕还是真晕的谢姚,对黑熊精道:“选一个你的小弟看好这个人,他要是跑了,明天吃狼肉火锅。你也带着狼,去山下守着。如有消息,让精卫报信。”
黑熊精嗷了一声,朝灰狼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灰狼王夹着尾巴瑟瑟发抖。
“九招,咯咯哒,带上麻袋,我们走。”
宋天骄提着砍柴刀,打着哈欠朝大佛寺方向走。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不要叫我咯咯哒!”
“好的,咯咯哒。”
解凤鸣直接冲过去,拉着王九招一起,一人提着半边肩膀,把宋天骄提起来。
解凤鸣与王九招都是成年人的体型,被提起来宋天骄,脚尖离地,踢腾双腿,徒劳挣扎。
竹节虫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神色莫名。
竹节虫见过那个被宋天骄称为‘咯咯哒’的贵公子,皇室中人,气派非常。
现如今,就连皇家子弟,也被这些孤魂野鬼占据了身子。
竹节虫笑出声来,他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田甜仰头看竹节虫。
“虫子哥哥……虫子叔叔,你哭了?”
田甜手里举着一张帕子,好奇看着泪流满面的竹节虫。
“虫子哥哥,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
“不,我很高兴。”
竹节虫如此说。
……
大佛寺有很多余粮。
宋天骄三人,把装粮食的袋子装满。
最后干脆找来扁担,由王九招挑担子,前后都挂了两包粮食。
大雄宝殿灯火通明,宋天骄透过门缝,看到许多贴着金箔的大佛。
她见殿内无人,拉开一条门缝挤进去,又关上门。
宋天骄拿起一个桃子,问:“我可以吃这个吗?”
环顾周遭,果然有一佛像比了个ok的手势,果然和吴帅说的一样。
“那我就吃了。”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宋天骄立刻躲在香案下面。
对方在殿外停下脚步,屈膝下拜,口中念念有词。
宋天骄仔细倾听,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她一点点靠近殿门,终于听到对方的言语。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娘虔诚信佛,日日上香,四时供奉,一样不缺。给你捐了多少香油钱?为什么不愿保佑我娘?”
宋天骄扭头看灯火通明中的一众佛像,空气中是香烛燃烧的气息,案台上摆着各种鲜果供奉。
随着烛火跳跃,佛像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宋天骄很小的时候,曾听人说过,一尊佛像有很多面目。
同一尊佛像,不同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有人看到悲悯,有人看到威严,有人看到愤怒……
宋天骄盯着最大的那尊佛像,光影中的金像似在变化,但她没看出什么表情。
宋天骄眼里,这是泥胚。
她见过旁人制作佛像,再庄严肃穆的佛像,内里都是泥胚稻草,破布烂衣。
秸秆稻草为骨,破布烂衣填充,泥胚为肉,颜料金粉为皮,再裹上一层金箔。
再高大雄伟的佛像,也是人塑。
门外,那人还在言语。
“究竟是我娘心不诚?还是你无用?
“自然不是我娘心不诚,只能是你无用。
“既你无用,要你何用?”
一道惊雷响起,旋即是雨声。
夏夜的雨来得快,雨声顷刻淹没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