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兮目光转向还在拍打着衣角尘土的沈羽，眼神里满是无奈：“带他找个地方洗漱一番，再寻身干净衣裳换上。”
掌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灰头土脸的沈羽，愣了一下后赶忙应道：“是是是！您放心！”
说着便朝沈羽招了招手，“这位公子，随我来！”
沈羽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沈婉兮和马紫茵笑了笑，这才跟着掌柜往楼上走去。
一炷香后，沈羽洗漱干净，被小二带进包厢，包厢里水暖气已经点好了饭菜，就等着他了。
沈婉兮见他进来，便吩咐小二上菜。
沈羽刚在八仙桌前落座，目光便像探照灯似的在马紫茵和沈婉兮脸上来回逡巡，眉毛拧成个结：“怪哉！两位姑娘这回的模样，怎和上次见时不同？”
沈婉兮用帕子掩唇轻笑，从袖中掏出个青瓷小瓶晃了晃：“不过是吃了颗易容丹罢了。”
“易容丹？”
沈羽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身子前倾几乎要趴到桌上，衣襟扫过洒在桌面的茶水也浑然不觉，“还有这等妙物？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竟从未听过！沈姑娘，我拿东西同你换一颗！就一颗！往后若有需要我沈羽的地方，赴汤蹈火绝不含糊！”
沈婉兮瞧着沈羽那副眼巴巴、急切切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她轻轻摇了摇头，直接从青瓷小瓶中倒出一颗易容丹，递到沈羽面前，说道：“罢了罢了，瞧你这副模样，不用拿东西换了，给你一颗便是。”
沈羽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是惊喜与意外，脸上瞬间绽开大大的笑容。
他忙不迭地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易容丹，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嘴里连声道：“沈姑娘，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这等好东西我定好好收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说着，他便将易容丹紧紧攥在手心。
沈羽将丹药置于鼻尖，微微阖眼轻嗅，喉间发出一连串惊叹：“好家伙！这易容丹里有鹿茸，首乌，雪莲，金蟾……还有几味药，我竟没闻出来！”
他睁开眼时，眼底满是求知的渴望。
沈婉兮挑眉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意：“倒是小瞧你了，鼻子比我想象中还灵。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可不是寻常药材——是百年鹿茸、玉面首乌、五彩雪莲、炽火金蟾，这些才是主药。”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叩击桌面，“光凑齐这些主药便费了不少周折，更别提里头八种配药了。”
马紫茵凑过来，手肘撑在桌上：“就你小子鼻子尖！这些药材可都是千金难求，尤其是那五彩雪莲，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冰崖，采摘时稍不注意便会粉身碎骨。”
他摩挲着丹药，眼神发亮，“若有这易容丹，日后行走江湖岂不是方便许多？遇到危险还能乔装脱身！”
沈婉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眉眼弯弯：“我还以为你要了这丹药后，是想拆解了细细研究呢。”
她记得初见时，沈羽在药王谷外为了一株草药被药王谷弟子驱赶时，死活扒住那药材不放，任由别人推搡着他。
沈羽闻言苦着脸，把丹药小心翼翼揣进怀里：“我当然想研究！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这些珍稀药材，我上哪儿找去？”
他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马紫茵戏谑地拍了拍他肩膀：“哟，开窍了？”
马紫茵说的是不再一根筋的执着。
沈婉兮也微微颔首，目光里满是欣慰。
从前那个一门心思钻研医术和丹术、不管不顾的毛头小子，如今竟懂得权衡利弊，学会从实际出发了。
这份转变，倒比易容丹还令人惊喜。
沈婉兮总感觉与沈羽有种说不上的熟悉感，也愿意纵着他。
她不自觉地伸手理了理鬓发，思索片刻后压低声音道：“药材我这儿没有，但百年鹿茸对应的鹿血草籽，玉面首乌的藤芽，还有五彩雪莲的冰魄种，我倒是收着些……你要吗？”
“要！要！要！”沈羽猛地站起身，差点掀翻面前的茶盏，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双手合十，几乎要凑到沈婉兮跟前，“沈姑娘，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只要给我种子，我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能把它们种出来！”
他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看到满园珍稀药材的盛景，连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我、我要是种出了玉面首乌，第一个给您炼养颜丹！五彩雪莲开花了，咱们就拿它酿酒！”
马紫茵瞧着沈羽手舞足蹈的模样，忍俊不禁地用手肘撞了撞沈婉兮：“瞧把他给乐的，待会儿指不定要翻个跟头。”
沈婉兮也被逗笑，从袖中取出个精致的檀木匣子，轻轻打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几个小布袋子，袋子上写着细小的篆字标注名称。
“这些种子极难养活，鹿血草需每日用露水浇灌，冰魄种得埋在千年玄冰之下……”
沈婉兮正仔细叮嘱，沈羽已迫不及待地凑过来，鼻尖几乎要贴上瓷瓶，“我知道！我在古籍上见过培育方法！”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装着五彩雪莲冰魄种的瓷瓶，声音里满是虔诚，“听说，当年药王谷试种过雪莲，可惜气候不对，全死了。若能在极北之地寻到合适的寒潭……”
正说着，沈羽突然顿住，眼神有些忐忑：“沈姑娘，如此珍贵的种子，真肯给我？”
沈婉兮将檀木匣轻轻推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拿着吧。若真能种出药材，也算物尽其用。”
她看着沈羽眼底闪烁的感动，又补了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种出来的头茬药材，我可先预定了。”
沈婉兮故意这样说的，她空间里这种药材多的是。
沈羽如获至宝地抱紧匣子，胸脯拍得震天响：“您放心！我定把这些种子当眼珠子似的供着！种出来的药材，十成里有九成归您！”
他也没问沈婉兮哪儿来的这些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