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只是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此事朕知道了,先暗中监视。”
暗卫听闻,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礼,正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还未等暗卫迈出殿门。
小路子那熟悉的声音再次打破了殿内短暂的宁静,“皇上,又有暗卫求见。”
乾隆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心中涌起一阵烦闷,但作为帝王,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沉声道:“宣。”
殿门再次打开,两名暗卫在门口擦身而过。
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言语交流,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眼神交汇间,传递着一种默契。
后进来的暗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殿内,来到乾隆面前,“噗通”一声跪地行礼,朗声道:“奴才见过主子。”
乾隆看着眼前的暗卫,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他略显疲惫地问道:“免礼,你又有何事要汇报?”
暗卫谢恩后起身,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地将永琪离开永和宫之后。
径直前往长春宫,并与三格格在屋内密谋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详细告诉了乾隆。
从永琪如何与三格格见面,到他们交谈的每一个细节,乃至每一句话语,都被暗卫清晰地复述出来。
乾隆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起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转为愤怒,紧接着又被一种难以言说的失望所取代。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听完之后,他原本严肃的脸上,不但没有爆发雷霆之怒,反而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又似乎隐藏着对这复杂宫廷局势的无奈。
他微微摇头,轻声说道:“他们姐弟倒是齐心。
那就让朕看看,他们还能给朕带来何种惊喜!”
说到此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看穿一切阴谋诡计,提高声音道:“此事朕已知晓,继续暗中监视。
他想送信就让他送,不用阻拦。
但朕要知道他把信都送到哪里去了,都交给了哪些人。
每一个细节,都不许遗漏。”
暗卫瞬间就明白了乾隆的意思,立刻再次跪地行礼,语气坚定地说道:“奴才遵旨。”
说完,便悄然退下,消失在殿外的黑暗之中。
此时,乾隆独自坐在殿内,心情已然降到了冰点。
三格格,那个曾经天真烂漫、如花朵般娇艳的女儿。
小时候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甜甜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曾无数次将她抱在怀里,满心欢喜地看着她成长,给予她无尽的疼爱。
永琪,亦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自幼聪慧过人,勤奋好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他曾以为永琪会成为大清的中流砥柱,会是……
可如今,这两个他曾经无比疼爱的子女,却密谋起来,要害他此生最爱的人——萧云。
想到这里,乾隆的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子女背叛的痛心疾首,又有对他们行为的愤怒与失望。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帝王真的无情吗?
乾隆不禁在心中反问自己。
他一生为了大清江山,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将自己的心血都倾注在这片土地和百姓身上。
对于子女,他亦是关怀备至,给予他们最好的教育、最优越的生活。
可为何,最终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是自己的教导出了问题,还是这宫廷的权力斗争,让他们迷失了本心?
乾隆今日的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他深知自己此刻的状态并不适合去见云儿。
他不想将这份负面情绪带给她,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忧。
他希望在云儿面前,他永远是那个坚强、可靠的帝王。
思索良久,乾隆开口道:“小路子。”
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落寞。
小路子听到传唤,立刻像往常一样,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
他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轻声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乾隆犹豫了一下,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远处,缓缓说道:“给朕上两壶酒,还有派人去告诉云儿一声。
朕今日政务繁忙,就不陪她用膳啦!
让她不用等朕,先吃吧!”
小路子目光悄然落在乾隆的龙案上,只见原本堆积如山的政务。
此刻已然处理得干干净净,案面整洁如新。
然而,皇上却下达了让人颇感意外的命令。
小路子心中暗自揣测,这必定与方才暗卫前来汇报的情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他深知自己的身份与职责,不该问的绝不多问,于是恭敬地应道:“奴才遵旨。”
没过多久,小太监依照吩咐,小心翼翼地端着两壶酒,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将酒放置在乾隆身旁的矮桌上。
小路子不敢有丝毫耽搁,亲自前往寝殿传达乾隆的口谕。
此时的寝殿内,萧云正静静地坐在桌前,眼神时不时地望向门口,满心期待着乾隆的归来。
桌上摆放着精心准备的膳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美食之上,只是一心等着与乾隆一同用餐,共享这难得的时光。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竟没能如往常一样见到乾隆的身影。
小路子走进寝殿,恭敬地向萧云行礼,“云主子,皇上说他还有政务要忙,让您先吃,不必等他了。”
萧云听闻,眉头微微一蹙,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她看向小路子,问道:“弘历还在西暖阁批奏折?”
小路子连忙点头,应道:“对。”
萧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那我这就去西暖阁。”
说罢,便迈着轻盈而急促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小路子见状,心中一惊,赶忙出言阻止,“云主子,等等!”
萧云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目光疑惑地看着小路子,问道:“怎么,不方便?还是他不想见我?”
这话问得直接,让小路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暗暗叫苦。
他哪敢说皇上究竟是何想法,这其中的缘由太过复杂,他一个太监怎敢妄言。
“没有,只是……”
小路子支支吾吾,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拦住萧云,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