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竟然如此懂行。
更让他心虚的是，徐天说得没错，这幅明代山水画确实价值不菲。
“徐先生，您说得有道理，”李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这样，这幅画我出六十万，三件东西总价一百七十万，怎么样？”
徐天依然摇头：“李总，您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我说的是这幅画至少值七十万，不是最多值七十万。”
宋振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原本以为一百四十万已经是天价了，没想到徐天三言两句就把价格抬到了一百七十万，而且看样子还没完。
“那徐先生的意思是？”李总的声音已经有些发紧。
“很简单，”徐天淡然道，“青花瓷盘七十万，玉如意四十万，明代山水画七十五万，总价一百八十五万。”
“一百八十五万？”李总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徐先生，您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了？”
“高吗？”徐天反问道，“李总，您是做古玩生意的，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东西的真正价值。我刚才的报价，已经是考虑到宋会长急需用钱的情况下给出的友情价了。”
李总的额头汗珠更多了，他知道徐天说得没错。这三件东西如果放到拍卖会上，保守估计也能拍出两百万以上的价格。自己原本想趁着宋振华急需用钱的机会捡个大漏，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徐先生，一百八十五万的价格确实有些……”
“李总，”徐天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您觉得价格有问题，那我们就不勉强了。我认识几个收藏家朋友，他们对这类藏品很感兴趣。”
说着，徐天掏出手机，做出要打电话的样子。
“等等！”李总急忙阻止，“徐先生，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宋振华在一旁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百八十五万，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期望。原本他以为能卖个百把万就不错了，没想到徐天几句话就把价格抬到了这个高度。
“李总，您考虑一下吧，”徐天收起手机，“我的时间也比较宝贵。”
李总在心里快速盘算着，这三件东西虽然价格被抬高了，但利润空间依然可观。而且如果让其他买家介入，他可能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好，一百八十五万就一百八十五万！”李总咬牙答应道，“但是我需要先验一下货。”
“当然可以，”徐天点头道，“专业的验货程序是必须的。”
李总从包里掏出了放大镜和一些专业工具，开始仔细检验这三件藏品。每一件他都看得极其仔细，生怕有什么纰漏。
十几分钟后，李总直起身：“东西确实是真品，我认了。”
说着，他掏出支票本，刷刷几下写了一张一百八十五万的支票递给宋振华。
宋振华接过支票，手都有些颤抖。这个数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足够解决他目前面临的所有困难。
“李总，合作愉快。”宋振华激动地握住李总的手。
李总勉强笑了笑，心里却在滴血。本来能以一百四十万拿下的东西，硬生生被抬到了一百八十五万，多花了四十五万。
处理完交易，李总匆匆离开了会所。走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徐天一眼，眼中满含复杂的情绪。
“徐兄弟，真是太谢谢你了！”等李总走后，宋振华激动地拍着徐天的肩膀，“要不是你，我今天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
“宋会长客气了，”徐天淡淡一笑，“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不行，这个人情太大了，”宋振华坚持道，“徐兄弟，您一定要让我请客，好好表达一下谢意。”
徐天想了想，点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离开了会所，宋振华带着徐天来到了市区最豪华的酒店——金鼎大酒店。
“宋会长，这里消费不低吧？”徐天看着酒店的装修。
“徐兄弟说哪里话，今天您帮我省了几十万，别说这顿饭了，就是天天在这里吃都不过分！”宋振华爽朗地笑道。
两人在酒店的顶层包厢坐下，宋振华点了一桌子好菜，还开了一瓶茅台。
“徐兄弟，我敬您一杯！”宋振华举起酒杯，“今天要不是您，我真的要被那个李总给坑惨了。”
“宋会长，您太客气了。”徐天和他碰了碰杯，“其实我也是偶然看出来的。”
“偶然？”宋振华摇头，“徐兄弟您就别谦虚了，我做了这么多年古玩，还没见过像您这样有眼光的年轻人。您对那三件东西的估价，简直精准得可怕。”
“可能是运气比较好吧。”徐天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徐兄弟，您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宋振华好奇地问道。
“说来惭愧，我就是个普通的外卖员。”徐天实话实说。
“外卖员？”宋振华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徐兄弟您可真会开玩笑，像您这样的眼力，还做什么外卖员啊！”
“我说的是真的，”徐天苦笑道，“前段时间刚辞职，正在考虑下一步该做什么。”
宋振华看徐天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徐兄弟，以您的眼力，在古玩这一行绝对能闯出一番天地。要不这样，您来我的店里帮忙怎么样？”
“帮忙？”徐天有些意外。
“是这样的，我在古玩街开了一家店，生意还不错，但最近缺个懂行的伙计。以您的眼力，绝对是屈才了，但我可以给您很优厚的待遇。”宋振华诚恳地说道。
徐天心中一动，他确实在考虑要不要进入古玩行业，宋振华的提议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宋会长，具体是什么样的工作？”
“主要就是帮忙看看货，鉴定一下真假，偶尔陪客户聊聊天。工作很轻松，底薪一万，另外每成交一笔生意，您可以拿百分之十的提成。”宋振华说道。
“百分之十？”徐天有些惊讶，这个比例可不算低。
“徐兄弟，以您今天表现出来的眼力，这个提成绝对值得。而且我相信，有您在，我的店生意肯定会更好。”宋振华信心满满地说道。
徐天考虑了一下，点头道：“那好，我试试看。”
“太好了！”宋振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徐兄弟，我们明天就去店里，我给您介绍一下情况。”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宋振华在介绍他的店铺情况。听起来，他的古玩店规模不小，在古玩街也算是知名店铺。
正聊着，包厢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名牌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宋老板，真巧啊，在这里遇到您。”来人满脸堆笑地打招呼。
宋振华看到来人，脸色微微一变：“王总，您怎么在这里？”
“我在楼下和朋友吃饭，听服务员说您在这里，就上来打个招呼。”王总的目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徐天身上，“这位是？”宋振华犹豫了一下，介绍道：“这位是徐天徐兄弟，古玩方面很有眼力的年轻人。”
“哦？”王总上下打量着徐天，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看起来挺年轻的，不知道在哪里高就啊？”
“我是做外卖的。”徐天平静地回答。
“外卖？”王总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宋老板，您可真会开玩笑，一个送外卖的也懂古玩？”
宋振华脸色有些难看：“王总，徐兄弟确实很有眼力，今天在拍卖会上...”
“拍卖会？”王总打断他的话，“宋老板，您该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就喜欢装懂，说不定就是个骗子。”
徐天依然保持着平静，但眼中已经有了一丝冷意。
“王总，您这话就不对了。”宋振华有些生气，“徐兄弟的眼力我亲眼见识过，绝对不是装的。”
“是吗？”王总阴阳怪气地说道，“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了。正好，我车里有几件东西，要不让这位外卖小哥给鉴定鉴定？”
宋振华刚要阻止，徐天却站了起来：“没问题，我很乐意。”
“徐兄弟...”宋振华有些担心。
“宋会长放心，我心里有数。”徐天对他点了点头。
王总冷笑一声：“好，有种！我这就去拿。”
说完，王总转身走出包厢。
“徐兄弟，这个王总不是什么好人，在古玩街名声很差，专门做些坑蒙拐骗的生意。”宋振华压低声音说道，“他肯定是想找茬，您千万别中了他的圈套。”
“宋会长放心，我知道他想干什么。”徐天淡淡一笑，“既然他想玩，那我就陪他玩玩。”
不一会儿，王总拿着一个木盒回来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来，外卖小哥，给我看看这个。”王总把木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
盒子里放着一个青花瓷碗，看起来古朴典雅，青花纹饰精美细致。
“这是我前几天收的明代成化青花碗，花了我八十万。”王总得意地说道，“怎么样，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徐天的神眼瞬间启动，仔细观察着这个青花碗。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东西。”徐天慢慢说道。
听到这话，王总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八十万的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确实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徐天点点头，“因为真正的明代成化青花碗，现在全世界加起来也就那么几件，每一件都是博物馆级别的藏品，价值都在千万以上。”
王总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徐天拿起青花碗，轻轻转动，“这个碗确实工艺精美，但它是现代仿品，而且还是高仿。从胎质来看，现代机器制作的痕迹很明显；从釉面来看，虽然做了做旧处理，但新瓷的贼光还是掩盖不住；最关键的是，这个青花料的颜色不对，成化年间的青花料呈现的是淡雅的蓝色，而这个偏紫，明显是现代钴料调制的。”
王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我花八十万买的！”
“八十万？”徐天笑了，“王总，您要是真花八十万买这个，那可真是被坑得不轻。这种工艺水平的高仿，市场价最多三千块钱。”
“你...”王总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王总不服气？”徐天把青花碗放回盒子里，“要不您拿去找个权威专家鉴定一下？”
“鉴定就鉴定！”王总咬牙道，“但如果这个碗是真的，你要怎么办？”
“如果是真的，我当场给您磕头道歉。”徐天毫不犹豫地说道，“但如果是假的呢？”
王总眼珠子转了转：“如果是假的，我...我给你道歉。”
“就这么简单？”徐天摇头，“王总，您刚才可是说我是骗子呢，这么轻描淡写的道歉，是不是太便宜了？”
“那你想怎么样？”
“如果证明这个碗是假的，您不仅要给我道歉，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徐天伸出一个手指，“十万块钱。”
“十万？你疯了吧！”王总差点跳起来。
“王总觉得不合适？”徐天笑眯眯地说道，“那算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别人说我是骗子。”
“你...”王总被将了一军，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