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树以为他在威胁自己，更加生气，“你以为我不敢吗？”
“再打我一次，快一点！”司玉琅催促道。
生命树收回枝丫，往嘉萝颈后缩了缩，“阿萝，他好像疯了。”
它没有避开司玉琅，当着司玉琅的面吐槽他。
司玉琅转而看向嘉萝。
只一眼，他就愣在原地。
嘉萝脸上的神情太过受伤，司玉琅从没见她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她的眼睛里充满对他的失望、伤心...
司玉琅呼吸一紧，不敢直视嘉萝的眼，下意识垂下眼睑。
“...对不起，阿萝。”沉默片刻，司玉琅重新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嘉萝，“我情绪太激动，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嘉萝偏过头，错开他的视线，“你先放开我。”
司玉琅一愣，回过神后连忙松开手。
嘉萝得到自由，后撤步子，和司玉琅保持距离。
司玉琅沉默地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说话。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嘉萝长舒一口气，看向司玉琅，问道。
她的眼神太过平静，像一片死水。
这样的眼神，比她刚刚失望的眼神还让司玉琅心凉。
他惊觉，自己好不容易在嘉萝面前维持的良好形象碎得彻底，连他苦心在她面前刷的好感度也变得岌岌可危。
“我...”司玉琅想解释，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能挽回局势，只能老老实实回答嘉萝的问题，“我刚刚并没有责怪生命树，它打我那一下，清除掉了一部分我身体的暗伤。”
说着，他举起手，露出自己的手心。
那里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连一点疤痕都没有，如果不是他的手腕处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根本看不出他的手掌曾经受过伤。
“我没骗你，我好像发现生命树施展治愈术的方法了。”司玉琅道。
嘉萝陷入沉默，过了会儿才开口：“你是说，小树靠打人释放治愈术？”
通过打人治伤，这太匪夷所思了。
嘉萝取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左手横在身前，右手举着刀便要刺向自己的左手手臂。
“等等。”司玉琅忽然开口，“我来。”
说罢，他的手指冒出淡红色光芒，红芒触及他皮肤那刻，立刻在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和匕首造成的伤口不同，火系超凡力量造成的伤直接把司玉琅伤口周围的皮肉烧烂，将他的手骨烧灼出一块凹陷的地方。
嘉萝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司玉琅对自己确实够狠，这种高等级火系超凡力量带来的痛苦一般人根本没办法忍受。
他虽然面不改色，手臂却在不停颤抖，可见忍得很辛苦。
嘉萝转过头，对藏在自己身后的生命树道：“出来吧，像刚刚那样，用树枝打他一次。”
生命树不肯出来。
“不要怕，他不会打你的。”嘉萝轻声道。
听到嘉萝的话，司玉琅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心中很是受伤，他怎么可能打生命树？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关心他。
司玉琅知道自己刚刚伤了嘉萝的心，让她立刻若无其事地关心他很没有道理，可他就是忍不住感到委屈，根本压制不了心中的酸涩。
“你发誓，不会还手，更不会凶主人。”生命树声音戒备，露出半边身子。
“我发誓，绝对不会还手，绝对不会凶你的主人。”虽然在回生命树的话，司玉琅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嘉萝，好似在向她承诺。
嘉萝垂下眸，没有说话。
司玉琅的心越发下沉。
生命树得了保证，试探着露出身体，重新站到嘉萝肩头。
嘉萝轻轻摸了摸它，“去吧。”
生命树哼了一声，顺着嘉萝的手臂、大腿不断往下滑，很快落到地面上。
它慢悠悠走到司玉琅身边，踩在司玉琅脚面的时候，重重跺了一脚，发泄怒火。
司玉琅默默受了，什么都没说。
生命树爬到他手臂处，站稳身子后，伸出树枝，对准司玉琅的伤口，重重抽了一下。
它用了十成十的力，树枝抽打人体发出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嘉萝和司玉琅耳中。
嘉萝总算把视线投向司玉琅。
司玉琅眼睛一亮，却见她只看了自己一眼，就把目光落到他的手臂上。
顺着嘉萝的目光，司玉琅看到了自己仿佛没有受过伤的手臂。
同时，他感觉盘踞在自己精神海上空的黑气少了一部分。
成功了！
接连两次实验，足够说明生命树释放治愈术的方式是用树枝打人。
司玉琅忽然想到生命树出生那天抽打青龙的动作。
当时生命树没有运转精神力，所以没能净化黑气。
是了，不论是横向还是纵向对比，都能证明生命树释放净化之力的方式是抽打。
“阿萝，你看到了吗？你成功了！”司玉琅的声音里充满惊喜。
“我看见了。”
嘉萝平淡甚至冰冷的声音浇灭了司玉琅的喜悦。
“既然找到了方法，等我把治愈术练熟，我就帮你治疗暗伤。”嘉萝继续道。
两句话之间间隔太短，司玉琅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玉琅苍白无力道。
嘉萝胡乱点头。
司玉琅一眼就看出她根本没有认真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他心中的激动和喜悦消失得一干二净，脸色透出几分惨白，整个人被极致的恐惧包围。
这份恐惧，比发现嘉萝很可能没有办法使用治愈术时更深。
深到让他的心感到一丝疼痛。
嘉萝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一刻，司玉琅真希望自己是个聋子，听不到她充满疏离的话。
“生命树还小，不懂事，它之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萝...”
司玉琅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嘉萝的名字，想说的话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被嘉萝打断。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先走了。”
嘉萝说罢，立刻转过身走出治疗室。
生命树连忙从司玉琅手上跳落到地面，一碰一跳跟在嘉萝身后。
司玉琅想道歉，想挽留。
可他的嗓子好似堵着一团又冷又湿的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嘉萝失望疲惫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