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急促的马蹄声便踏碎了纳拉城清晨的宁静。三名安阳县的精锐斥候,浑身尘土,胯下战马口吐白沫,几乎是同时勒马停在了纳拉城中央的议事大厅之外。
爵爷急令!十万火急!
为首的斥候翻身下马,踉跄几步,声音嘶哑地吼道。
议事大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沈和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跟着几名纳拉部落的族老,个个神情肃穆。
斥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抱拳说道:沈大人,爵爷有令,纳拉城即刻起,停止一切操练,全军集结,七日内,兵发大萧!
沈和府听到这话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好!好一个踏平大萧王朝!”他猛然转身面对身后众族老:纳拉城的勇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萧欺人太甚,竟敢掳走爵爷的妻儿!此乃奇耻大辱!传我将令,即刻集结部落十万勇士,备好粮草,七日之后,随爵爷,踏平大萧王朝!
议事大厅内,群情激奋,纳拉部落的血性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队斥候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瓦祭城。
而王起正与几名将领商议城防事务。
当斥候将陈羽的命令传达完毕,王起脸上布满了寒霜。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跳起:“他娘的!萧家这帮狗娘养的,真以为我安阳无人吗?
传令下去,瓦祭城所有兵马,即刻集结!随时准备出征!
瓦绫城内,气氛同样紧张。
陈趁与张顺志并肩站在城头,望着远方安阳县的方向,神情凝重。安阳斥候带来的消息,激起千层浪。
陈趁缓缓开口:萧家此举,已然触碰了爵爷的逆鳞。这一战,怕是要天翻地覆了。立即集结瓦绫城的勇士,清点所有能调动的资源,七日之内,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张顺志眼中杀意凛然,拳头捏得咯吱作响:“萧家鼠辈,竟敢行此卑劣之事!传令三军,七日内必须做好出征准备!
一时间,安阳县所属的各个城池,都如同上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无数的兵马在调动,无数的粮草在聚集,一股席卷天下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安阳县内,更是忙碌到了极致。
县衙后堂,谢立航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手中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他面前堆积如山的账册,记录着安阳县所有的物资储备。
爵爷,谢立航放下算盘,抬头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陈羽,声音有些沙哑,“按照目前的储备,粮草、药材,足够我安阳大军半年的消耗。这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极限了。
陈羽面沉似水,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缓缓摇头:不够!远远不够!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医疗部的方向。
通知下去,安阳商会,魏金他们,让他们倾其所有!所有能动用的物资,全部支援大军!告诉他们,此战,本爵要踏平大萧王朝!让他们知道,动我陈羽的家人,动我安阳县之人,是什么下场!
谢立航心中一凛,他从未见过陈羽如此盛怒的模样。他知道,这次爵爷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安阳县,乃至整个天下,都将因此而改变。
遵命!谢立航躬身领命,快步退下。
军营内,热火朝天。
张铁牛赤膊着上身,他正指挥着手下的工匠们,对一排排雪亮的兵器进行最后的检查和保养。
都给老子仔细点!这可是要跟萧家那帮龟孙子真刀真枪干的!谁他娘的敢在这时候掉链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工匠们挥汗如雨,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知道,这些武器,将是安阳将士们在战场上保命杀敌的依仗。
医疗部内,气氛却是一片凝重。
姜琴雨依旧躺在病榻上,虽然高烧已退,但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双眸紧闭,尚未苏醒。
姜念羽小小的身影寸步不离地守在母亲床边,他用那双肉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握着姜琴雨的一根手指。
娘亲……娘亲……念羽在等你醒来……小家伙奶声奶气地低语着,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助与期盼。
陈羽静静地站在窗外,透过窗棂,看着这令人心碎的一幕。他紧握的双拳,心中的怒火与杀意,愈发炽烈,愈发狂暴。
萧家!萧浩!你们等着!
远在千里之外的帝都皇宫,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象。
养心殿内,名贵的瓷器碎了一地。大萧皇帝萧浩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刚刚得到消息,派出去的精锐亲卫军,竟然全军覆没!连个活口都没回来!
“废物!一群废物!”萧浩如同暴怒的狮子,将龙案上的奏折狠狠扫落在地,咆哮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连一个女人都抓不住!朕养你们何用!给朕查!彻查!到底是谁!是谁敢劫狱救人!是谁敢与我大萧为敌!
殿下的太监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此时,萧航脚步匆匆地从殿外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查……查出来了!
萧浩猛地转过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萧航:说!是谁!
萧航颤抖地说道:是……是高家的高枝,带人劫的,救走了姜琴雨!
高家?高枝?萧浩眼中寒光爆射,“好!好一个高家!没想到竟敢在背后捅朕一刀!好得很!
萧航,立即传朕旨意,将高家满门,无论老幼,全部给朕打入天牢!严刑拷问!朕要知道,他们和安阳县,到底有什么勾结!
遵……遵旨!”萧航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平日里车水马龙的高家府邸,便被萧家军围得水泄不通。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此起彼伏。高家上下数百口人,无论男女老幼,皆被如狼似虎的萧家军捉拿。
高家家主高夏武被两名萧家军粗暴地押解着,他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高枝会做出这种抄家灭族的大罪!
相比于其他高家人的惊恐与绝望,被一同押入囚车的高枝的母亲吴丽鑫,却显得异常平静。她静静地坐在囚车角落,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
这两年的时间里,她自然察觉到了儿子高枝身上发生的变化,他变得更加沉稳,也更加神秘,经常会外出,但每次问及,高枝都只是含糊其辞。她没有多问,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
高家集体下狱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瞬间震动了整个帝都。
那些平日里与高枝有所往来的世家子弟,此刻都噤若寒蝉,纷纷与高家划清界限。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高枝,竟然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去劫天牢的囚犯!
而且,劫的还是刺杀当朝太子的钦犯!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高家不仅仅是与刺客同谋,更是公然与皇权对抗!
许多嗅觉敏锐的世家大族,已经从这件事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太子萧临风被刺,本就让帝都的局势变得波诡云谲,如今高家再添一把火,这大萧王朝的天,恐怕真的要变了。
帝都某处戒备森严的深宅大院内,烛火摇曳。
几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围坐在一张八仙桌旁,神情各异。
高家这事,透着蹊跷啊。一名留着山羊胡的男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救的还是刺杀太子的凶手,这高枝,背后若无人指使,打死我也不信。
哼,还能有谁?另一名面容阴鸷的男子冷笑一声,除了安阳县那位,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太子殿下一死,萧临海和萧云峰那几个蠢货便开始上蹿下跳,如今再加上一个安阳县,这大萧的江山,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太子一死,皇位继承必然大乱。萧浩虽然春秋鼎盛,但也经不起这般折腾。我们……或许也该早做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