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怔住：“此话从何说起？”
李小川苦笑一声：“我也只是个血肉凡人。承载不了太多。”
阿大忽然笑了，拍了拍李小川的肩膀：“能和你做兄弟，荣幸之至。分开就分开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但兄弟，是一辈子的。”
李小川一脑门黑线。他感觉阿大有些自作多情，但他们毕竟曾为保护自己浴血奋战过。绝情的话李小川无论如何说不出来。
他就这样，从小缺爱，长大了格外重感情。以至于有时候都善恶不分。
比如对高军辉。
纪美兰不死，李小川就不会动他。原因是，李小川已经干掉了他的前岳父，纪美兰的丈夫高建设。
又间接伤害了纪美兰的女儿纪怜。
李小川觉得，自己亏欠纪美兰太多，不想她再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
当天晚上，阿大、阿二、李小川、凌枫和登封五个人，在登封那个五十平米的小两局喝的酒。
李小川自从大病以后，已经很多年滴酒未沾。因为他的命承载了太多人的努力和希望。
今天破例一次。
为了阿大阿二，也为了他自己。这些年东奔西走，累了也倦了。接下来他想休息一段时间。
酒至半酣，李小川和登封挤一屋睡的。一觉醒来，阿大阿二已经走了。
新来的阿大正好提着早餐进门。
那家伙是个自来熟。明明大家是第一次见面，但言语间熟稔的仿佛多年旧友。
李小川拥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心里却十分清楚，只要他不死，以后这样的情景还会出现无数次。
次数多了，习惯就好了。
他和新的阿大对坐在餐桌前吃饭。很普通的早餐，豆浆、油条、包子和茶叶蛋。
李小川都快忘记自己多久没吃过这样接地气的人间烟火。
快吃饱了才想起来：“凌枫和登封呢？”
新阿大道：“老田带他们去学校报道了。”
“老田？”李小川不知道老田是谁。
新阿大道：“就是之前跟着你的那个，姓田，我们都叫他田队。”
李小川有几分讪讪：“不好意思，我没问过，他也没说过。”
新阿大性格比较开朗，闻言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我们的纪律。他要告诉你，就是犯错误。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已经调走了，接下来的路我陪着你走。
不过，不该问的你别问啊。我这人大嘴巴。你要问了我肯定忍不住告诉你。那样的话咱俩就处到头了。”
李小川哑然，在他的印象里。阿大这些人的性格都非常稳重，耐得住寂寞，话很少。像现在这个阿大这样爱说爱笑的，还真的绝无仅有。
这性格也能做安保？
“我靠，你那是什么眼神？”新阿大不干了：“你看不起我咋地？不是和你吹，调我来保护你属于大材小用知道不？
我给某国女王做过护卫，执行的都是国际任务。就你的级别，在我队里给我提鞋都不配。你不要不知好歹啊？”
李小川一直都知道，二大爷派来保护自己的都不简单，没想到这么厉害。
新阿大得瑟道：“很意外吧？很吃惊吧？不过你不用自卑，你的名头也挺威风的。”
“我？”这个李小川还真不知道，因为没人和他说过，他也不甚在意。
新阿大点头：“他们都叫你暗夜之王。说你在江湖上是这个。”他说着竖起一根大拇指。
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我对此有点怀疑。你这外表实在和传说中你干的那些事联系不到一块。你不会是个假货吧？”
李小川私下里没脾气，你说是啥就是啥，他是不会反驳的。
新阿大对此毫不在意，一边吃饭一边喋喋不休。一会儿说国外见闻，一会儿说他出任务时遇到的趣事。
李小川是个很好的倾听者。看他口渴还给他倒水。
终于吃完早饭，新阿大才问李小川，接下来干啥。
李小川道：“去找丁墨。”
“好嘞。”新阿大把车子钥匙挂在食指上，吹着口哨愉快的去开车。
俩人上了车，李小川才发现，车里就他和新阿大俩人。这和以往的情景大相径庭。
新阿大一边开车一边道：“你想问其他人在哪儿是吧？”
李小川点头。
新阿大笑道：“你好乖哦，高高帅帅，可可爱爱像个公仔。”
李小川自思不算笨蛋，但是新阿大的思维天马行空，跳跃纬度极大，搞得他根本就接不上话。
新阿大还在那里臭屁：“不过你可不能骄傲，比起我的帅，你还差那么一丢丢。”
一边说，他一边举手冲着窗外比了个手势。
只见外头街边的行人中，立马有人回复他同样的手势。
李小川脑袋里闪现出俩字：便衣。
和之前那些安保比，这次的安保级别似乎又提高了。因为他感觉便衣比寸步不离的御林军要厉害。
当然了，具体啥情况李小川也不懂，纯猜测。
丁墨正跟公园里的老头下棋呢。看见李小川，他还没开口，老头们先开始打招呼：“川啊。好久不见，忙啥呢？”
李小川随口敷衍：“做生意嘛。到处跑。”说着蹲到了棋盘前：“呦，大爷，你要赢啊。”
又向丁墨道：“你这功力不行啊，还得修炼。”
丁墨呵呵一笑，没有辩驳。
李小川对此还挺意外的。要知道，丁墨原来可是个非常尖锐的家伙。你说他，他肯定要据理力争，不争个结果不罢休。
没想到，在国内待了两年，性格宽厚了。
他和大爷们告别，和李小川并排往家走：“你找我有事？”
李小川想了想：“怎么说呢。”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
丁墨不解：“所以呢？”
李小川道：“所以就来找你了啊。”
“你放假，找我干什么？”丁墨更加不解了：“难道你想让我给你替班啊？你那工作我可做不了。”
“不是。”李小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目前的状况：“就是，我忙习惯了。一说放假有点不知道该干啥？”
“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遵从内心，懂吧？”
李小川哑然。
遵从内心？他想永远十八岁，跟着王金虎叱咤藤谷县贸易街，可以吗？
他想和向红公开身份，相妻教女可以吗？
“爸爸……”突兀的一声，打断了李小川满脑袋的茫然无序。
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仿佛炮弹一样冲过来，投入李小川的怀抱：“爸爸，我好想你。”
张愚跟八爪鱼一样扒在李小川身上，开心的尖叫。
新阿大意外道：“你儿子？”
旁边的丁墨面色不虞，沉声道：“我儿子。”
新阿大一副吃瓜的样子看向他：“讲讲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