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睡觉?”
于莉试探着说道,李有为经常这样,有时候下午两点才来呢。
“什么睡觉?他去东直门中学高三当插班生了,人家要考大学了,你怎么一无所知的?”
王科长震怒,太不关心同志了!一天天见不着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啊?”
“啊?”
“啊?”
广播站里的人都震惊了,前些日子还跟着于海棠一起笑话李有为痴心妄想,谁知道人竟然真的去了。
于海棠忽然想到,其实雨水说过正在被李有为辅导,只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一个初中生没这个能力,以为雨水在说笑。
结果别人说的都是真的,只有自己傻乎乎的以为是假的,还带头在广播站笑话人家。
没想到小丑竟然是自己。
“啊什么啊?厂长刚来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王科长没心思说太多,把厂长的意思转达了一番,让于莉赶稿!
还让于海棠去废弃仓库好好采访采访李有为,挖掘一些心路历程回来精心包装。
还不断强调稿子的重要性,播完了以后要送到钢协,让上级也知道知道这件事。
姐妹俩赶紧收拾好饭盒,一个急匆匆动笔,一个出门骑上自行车,朝着极远处的废弃仓库而去......
于海棠到仓库门口后,见铁门锁着,环顾四周恰好看见李有为也骑着车过来了。
“海棠?”
李有为支住车,随口打了声招呼。
“李有为!”
于海棠百感交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傻子以工人身份去念高中准备参加高考,这简直听都没听说过。
莫名的有种压迫感袭来。
身为一个高中毕业生,她是骄傲的,因为学历可以傲视厂里绝大多数人。
实际上她的成绩很一般,不然怎么没考上大学?
而现在李有为既然会被特招,就说明成绩必然不一般,甚至说肯定能考上大学。
两人之间的差别已经反转。
普通人眼里,高中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高中生眼里,大学生才是象牙塔的顶端。
李有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说话,奇怪的说:“你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你配得上我姐了!”于海棠实话实说,“我姐眼光确实比我强多了。”
“以学历论资格吗?”
李有为无聊的笑笑,拉开大铁门走进废弃仓库。
于海棠跟在后面,“我只是普通人,只希望我姐将来过得好,我找姐夫的要求就是将来能给我姐好日子,以前的你能给吗?”
“我知道,这想法很正常!”
李有为坐到沙发上,又斜着躺下把鞋蹬飞,一下就舒服了。
于海棠掩鼻,嫌弃的蹙眉。
“我鞋袜不臭,都是你姐帮着洗的!”
“你!你自己不长手吗?”
于海棠又生气了,凭啥还没结婚就照顾他?姐姐太卑微了吧!
李有为懒得理她,刚探测了一下好感度,三点。
既然话不投机就别说话。
“我是带着任务来的,科长让我来问问你的心路历程!”
“学习也不忘本职工作,就这句,走吧。”
“你能不能别糊弄我?”
于海棠忽的委屈了,小姨子就不能被优待一点吗?再说了自己也是个好看的小姑娘呀。
厂里谁跟她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甚至还带着点示好的?
怎么到这就变味了呢?
“你能不能别烦我?你看我这些日子搭理你吗?要不是看在你姐面子,你早就捂着裤裆嗷嗷哭了!”
爽啊,当傻子爽啊,管你男女,照喷不误。
李有为笑眯眯,人舒服了。
“请你不要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于海棠的手在抖,心里的眼泪在流,想攮死他。
“我的工作只是负责看仓库,不负责接受别人采访!”
李有为悠闲的晃悠着脚丫子,这不是苛责刁难小姨子,是教她做人。
“你!你无理取闹!”
“海棠啊,有种人叫小仙女,就是觉着什么都是自己对,天底下谁都要围着自己转。”
“这种人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其实在外人眼里和傻子差不多,我看你就有点这个倾向。”
李有为爹味十足,说完翻身舒服的蛄蛹蛄蛹,更舒服了。
于海棠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才肯配合工作?”
“叫姐夫!”
“啊!”
于海棠站起来就跑了。
等她回到广播站,姐姐于莉已经把初稿写出来了,这种稿子不必字数多,只要行文流畅,中心思想明确就行了。
“海棠,你车呢?”于莉眼瞅着妹妹是狂奔回来的。
“车......”
于海棠气喘吁吁,对啊车呢?
“唉,你俩可真是冤家!”
于莉知道妹妹又被气坏了,索性转移话题,“有为又说什么了吗?”
于海棠没说话,拿过稿子看看,说了句和写的差不多,就又去座位上怄气了。
有同事在,于莉没法安慰妹妹,只好无奈的叹口气。
都是自己最珍惜的人,怎么见面就掐呢?
很快,于海棠被迫调整好情绪开始广播。
念着通篇盛赞,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最难受的是人家越过越好。
她发现了,李有为过得不好她不高兴,觉得他配不上姐姐。
现在李有为过得太好,她也不高兴,怕姐姐被甩了。
好像不管李有为过得好不好,她都不高兴,拧巴上了。
在她深情的声音中,一段广播顺着大喇叭流淌进职工们的耳朵,全厂都惊呆了。
大家参加工作以来,就没听说过有工人考大学的事,这简直劳动人民中的一朵奇葩。
而且,面对傻子的强势逆袭,身为正常人的大伙儿都感受到了深深的羞愧,当年都怎么念的啊。
下班时,李有为明显感觉到大家的热情,绝大部分都是恭喜和祝福,但也有人酸溜溜的看着他。
比如院里的邻居们。
李有为支住自行车,跑到前面一手揽住一个肩膀。
对着左边说:“师父,难道您就不为我高兴吗?”
对着右边说:“大师兄,难道你就不为我高兴吗?”
两人快烦死他了,学校什么眼光?怎么能招这种人?
可周围好些人看着,面儿上还是要过得去。
易中海无精打采的说:“嗯,高兴!”
贾东旭附和,“嗯,恭喜!”
“谢谢师父,谢谢大师兄!那我这就去安排傻柱做饭了!”
“做饭?”易中海心里一紧,“做什么饭?”
“你不会又要办席吧?又要师父出钱你收钱?你还是不是个人啊!”
被打击的次数多了,贾东旭也成熟了,一眼看出他又要搞钱。
易中海的每一分钱,都是将来留给他的遗产,坑易中海的钱,就是坑他的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