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家伙企图挣脱开关意意的手，康世贤只好拉住他，暖声道：“世强，你想哭就哭，等哭完了哥再跟你解释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康世强这才破防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哥，我想回家。”
“好，咱们回家。”
康世贤朝关意意和陆少权使了个眼色，帮小家伙擦擦眼泪，带着他回家了。
按照往常，这家伙走的时候得说多少次再见。
可今天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关意意心里很难过。
“给他点时间。”陆少权心疼地把媳妇搂进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背。
关意意泪水在眼里打转，想起来妈妈还在独自面对关慧芝：“对了，我妈……”
两人急急忙忙回到原地，发现长辈们都散了。
回到家，看到屋里灯亮着才放下心来。
“妈。”关意意加快了脚步推开屋门四处寻找，只见五叔指了指厨房。
她连忙走进去：“妈，你没事吧？”
关慧蓝已经整理好情绪，她若无其事的在灶台前点火：“没事，天晚了屋里冷，我燃点碳。”
关意意这才松了口气：“妈，你别怕她，咱们吵到哪儿都有理。”
“世强没事吧？”关慧蓝问。
“没事，他先跟表哥回家了！”
“没事就好。”关慧蓝停下手里的活计回头看着她：“意意，世强和明明一样都是你的弟弟，我听你说她平时跟你关系也挺好的，咱们别伤害他。”
“我知道。”
妈妈的善良让人动容。
关意意咬咬唇，不想再说这些刺痛人心的话题了：“妈，把灶火也燃了，咱们都还没有吃晚饭，我来下面条。”
关慧蓝欣慰地看向女儿，点点头。
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日子得照样过。
和陆家不一样，此时的康家，一场谈判正在进行。
康东海把离婚协议放在桌面上：“你看看哪里不合适你自己改，房子咱们俩谁都不许要，全划到三个孩子名下。”
“反正军区的房子是因为我分配的，也无法买卖，这里将来就是他们仨的家，谁回来都可以住。”
“另外家里那点存款你可以全部带走。”
“至于孩子……”
关慧芝打断他吼道：“老康，你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儿子，世强他还这么小。”
“已经伤害了。”康东海怒色满面：“你认为咱们对他的伤害从今天才开始吗？既然他已经知道了一些，那现在就得说清楚，何必将来再给他捅刀子？”
“那你说，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然后去和关慧蓝过？”
“关慧芝你听着，在这件事情上，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没脸再获得慧蓝的原谅。我没脸跟她过，但是我宁愿当孤家寡人，也绝不会再跟你走下去。”
眼看一块儿过了十几年日子的男人说得这么绝决，关慧芝的泪水根本收不住。
“你好狠呐康东海，我只是犯了爱上你的错，其他的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对你哪一点不好？”
康东海亦是心如刀绞：“是我瞎了眼，像你这种女人，再跟你过下去简直是侮辱我家十八代祖宗。”
“那你说，世强怎么办，他还这么小？世佳又怎么办，翻年过去她就要高考。”
“他们永远是我的孩子，除了跟你离婚，他们的事情我一样会尽到身为父亲的职责。”
“爸，妈。”
就在这时，房间屋打开了。
康世贤从里面走出来，他看着早已面目全非的父母，长吸一口气。
“别吵了，你们想离就离吧，念在我们仨的份上，伤人的话别说了。”
“另外，我不是要转业了吗，只要不在部队，以后就会有很多时间陪世强。”
“我给你们个建议。爸你先去部队宿舍住，妈住家里，然后咱们该办证就办。”
“办完了各自安好，也就不会打扰到世佳和世强了。”
闻言，康东海和关慧芝同时愣住：“……”
当父母的吵来吵去，受伤害的永远是孩子。
康东海便让自己冷静下来：“世贤说得没错，吵来吵去永远是个死胡同，把字签了吧，没必要再坚持了！”
这瞬间关慧芝觉得自己的生命好像死了一半。
她爱这个男人，为了他，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是眼下她也只能为了孩子们着想，便抹了把眼泪：“我还有两个要求。”
康东海压着情绪：“你说。”
“第一，世佳说她高考结束后要入伍当兵，我希望你把她安排在八十一师。”
“第二，世贤转业，他的工作也得安排在上南县城。”
“反正两个孩子都得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要不然我不放心。”
康东海抑面闭了闭眼才看向儿子：“世贤，你想好了，真的要转业？”
“想好了爸，反正以我的能力留在部队也没什么用。”康世贤的语气很肯定。
“……好。”康东海沉吟片刻：“我希望你不是一时冲动。”
“不是。”
“行，签吧，这两条我都答应。”
……关慧芝犹犹豫豫地拿起笔，手抖得自己都控制不住。
眼泪水叭嗒叭嗒往下掉，她得用左手使劲儿扶住右手才行。
这一幕看得坐在旁边的关来宝心里很难受。
他蓦地起身一把将关慧芝手里的笔夺过去。
“东海，这个婚不能离。”
“虽然这事是慧芝做错了，可我两个妹妹都因为你，这辈子全都毁了，你不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反正你和慧芝离婚这事我不同意。”
“就算她错了，你能不能看在孩子们的份上原谅她这一回？”
康东海咬牙低声问：“那我问你个问题，如果大嫂曾经想对你心爱的女人下毒手，后又想着杀你的闺女，你还愿意跟她过去下去吗？”
“可是……”关来宝也一时语结。
站在一边的康世贤听得吓一跳。
他暗自梳理了一下关系。
也就是说，母亲关慧芝曾经想杀死姨妈，后来又想杀死意意？
顿时，他像被当头浇了盆凉水，心都彻底凉透了。
他无法相信母亲竟然是那样的人。
因为关来宝这个打断的小小插曲，关慧芝好像突然清醒了许多。
她发狂的一把将那份协议撕得粉碎，恶毒地说道：“对，大哥说得对，我这辈子让你给毁了，我不离，哪怕永远看不到你，我也不会跟你解除婚姻关系。”
“康东海，这辈子，我死也要跟你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