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混账！”
康东海气得一拳捶在桌面上，他的心彻底寒透了：“我这辈子真是瞎了眼睛。”
坐在旁边的关意意听得胆战心惊：“……”
人性这东西，真是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至于关来宝的表情，眼神闪烁都不敢看其他三个人。
他这一生的信条就是两个妹妹窝里斗他不管。
她们斗个你死我活，他坐山观虎斗。
当年，他也确实听到村里的一些传言。
可他在利弊权衡之后选择了向关慧芝靠拢，并用‘关意意的存在’这个秘密每年敲诈关慧芝一笔‘过年费’。
眼下啥秘密都没了！
水落下去，他这颗臭石头也浮出了水面。
关来宝心想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现在担心的是怕要不到今年的过年费。
倒不如老实交待几句看能不能有退路。
“东海。”关来宝战战兢兢的说：“当年慧蓝和慧芝斗得挺厉害，但我发誓，害慧蓝和意意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参与。”
“说实话这些事情都是事后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我也很吃惊，没想到慧芝她那么狠……”
康东海冷眼看向他：“这些年你每年都到家里来向关慧芝要钱，我以为你替她守的秘密就是当年她们两姐妹换位的事情。”
“没想到。”康东海咬牙切齿：“我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隐瞒我的，竟然是有意义这么大的事。”
关来宝吓得坐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啪啪给自己两耳光：“我错了，我混蛋。”
“慧蓝，你帮哥求求情。”关来宝深知这位妹夫的权力有多大，他担心自己被秋后算账。
眼下只能转头看向关慧蓝哀求道：“我真的没有参与你们的事，你恨我把你赶出关家，恨我这么多年没过河去看过你们母女两一眼。”
“我也有苦衷的呀慧蓝，你大嫂那个身体你也知道。”
“她常年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家里两个儿子又不争气。”
“这些年来我们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日子过得苦巴巴。实在没办法了，我才每年厚着脸皮来找慧芝要钱。”
“现在，我这个当哥的里外不是人。慧蓝，你可不能不认我这个哥呀！”
“你好好想想，小时候哥对你们多好，家里有啥好吃的都先给你和小妹，别人敢欺负你们我就去打回来，只是长大后……咱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才变了呀！”
关慧蓝听不下去的头一扭，眼泪水噗嗤往下掉。
哪个出嫁的女人心里没个娘家。
那个‘娘家’就是她的软肋。
这些年来她恨关来宝，恨到夜不能寐。
可是听到他这几句话，心底那点柔软就被统统挖了出来。
关慧蓝抹着眼泪叹了口气：“恨一个人，我自己也累。”
“算了！那是我的命。”
“你起来吧大哥，但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你和关慧芝，我们三个以后都别见面了，各自好好活着吧！”
关来宝这个没良心的人头一次觉得动容。
他捂着脸嗷的一声哭了起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意意，你帮舅说说好话。”
关意意心情沉重的帮妈妈擦拭着泪水，听到这句话，她简直哭笑不得。
康东海道：“大哥，你明天离开上南吧，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这回关来宝越发哭得更大声，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刚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脚步：“那如果有件事情能让我弥补一下过错，你们会原谅我吗？”
关意意皱起眉头：“挑拨离间的事就别做了好吗？没有意义。”
“不，我不是要挑拨任何人。”
关来宝问道：“慧蓝，你冷静一点好好想想，咱妈是不是没到六十就去世啦？”
关慧蓝冷声说：“你说这个干啥？”
“妈年轻的时候肺上有毛病，你还记得不？”
“……”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关慧蓝诧异地看向哥哥。
只听关来宝说出一句让大家都震惊的话：“眼下我怀疑你和慧芝也遗传了这个毛病。”
“啥？”
关慧蓝自己吓一跳。
关意意和康东海也是脸色大变。
“舅，你可别胡说八道。”关意意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想起昨天关慧蓝犯病时候的样子，唇瓣有些发乌。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知道那跟呼吸有关。
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原因。
就连关慧蓝自己也这么认为。
关来宝怕他们不相信的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我没有胡说八道，意意，我比你妈和你姨妈要年长几岁，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我家老太太发病的时候，其实跟她们这个年纪差不多，甚至还比她们要晚一些。”
“如果按照时间来算的话，慧蓝和慧芝的发病时候比我家老太太还要年轻。”
那意味着什么，发病越早，也就去世得越早？
康东海神色紧绷：“慧蓝，现在就跟我回军区医院。”
“没用的。”
关慧蓝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关来宝就插嘴道：“前几天你跟慧芝吵架的时候，她犯的就是这个病，结果在医院里医生啥也检查不出来。”
“当年我家老太太也是这样，啥也查不出来，就是犯病时候上不了气儿。”
“再后来那上不来气的时候越来越长……”
康东海质疑的眼神看向关慧蓝。
后者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我还记得我妈在世的时候常犯病，后来听一个老中医的话，我就上山给她挖半夏煮水喝。”
“那管用吗？”关意意问。
“其实不怎么管，大概也就是喝个心理安慰。”
关来宝又打断她道：“不对，咱妈的药不是全不管，我还记得有一年夏天，咱爸带着妈去城里抓药，遇到一个江湖郎中。”
“那郎中给开了几个药丸子，妈还骂爸乱花钱，结果那药丸子竟然很管用。”
“也就是那一年，至少有三四个月妈没有再发病。”
关慧蓝仔细想想：“好像有这么回事。”
康东海连忙问：“那当时你们有没有留下药方？”
“没有。”关来宝说：“再后来我爸去城里几次都没找着那个江湖郎中，而且之后再也没有找到过。”
闻言，大家顿时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