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说明原委,大家陷入沉默,继而,气氛有些热烈。
华萧说:“今晚一回去,就把她抓到我那里,你们谁跟我一起?”
几个人刚想一呼百应,萧玄玉使劲清了清嗓子,将他们的话头压下去:“华帅,你不要太过分,对陛下要有起码的尊重。”
吴越挑挑眉:“你以为她是吃素的,她翻起脸来六亲不认,我可不敢硬来。”
青颜轻嗤:“我有办法让她自愿去我们那里。”
大家将眼神投向他,他挑唇笑了两声:“需要互相配合。”
陈吉祥和大臣说着这话,掩口打了个喷嚏:“失礼了。”
谁在算计朕?
日暮,陈吉祥回到王府,一脚踏进去,看到回廊上起了争执。
华萧手臂环抱,抬着下颌,倨傲地对萧玄玉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本帅指手画脚?你是个大将军,真以为自己是摄政王?”
萧玄玉负手而立,不卑不亢地说:“华帅,摄政王让我代行职权我就管得了你,倒是你,要看清自己的位置。”
“什么意思?”
华萧浓眉一压,眯起眼眸。
萧玄玉轻哼:“你的实力不及阮天泽,也没有高过金焕俊,却做了元帅,依仗什么你自己清楚。”
华萧黑眸一瞪,拳头紧握,侧目看到陈吉祥站在一旁,深深凝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陈吉祥看了看萧玄玉,也不好说他什么,只得跑过去追华萧。
几人走过来围在萧玄玉周围,青颜看着陈吉祥跑走的背影,笑道:“今晚她肯定留在华萧那里,明日让吴越替华萧出头,顶撞你,让她再去你那里。”
萧玄玉盯了他一眼:“我们这样设计陛下不合适吧?”
青颜看着他,扬眉一笑:“那你往后靠,明日别人先来。”
萧玄玉抿抿唇,无奈叹了口气。
接下来,内阁们天天矛盾不断。
陈吉祥疲于奔命,今日安抚这个,明日安抚那个。
青颜的别苑。
“他们说我以前做过太后的面首,他们怎么不敢说容瑾,只说我,还不是看你冷落我。”
青颜伏在床上,委屈地说。
陈吉祥坐在床榻边瞅他。
淡青色半透明的轻纱长衫,柔润乌发散在修长宽阔的脊背上,抬眸间,秀美的眸子盈盈带水光,面如削玉,红唇皓齿。
“青颜,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挺像面首的。”陈吉祥忍不住笑了两声。
青颜坐起身,咬着嘴唇说:“连你也这么说,好,我不去上朝了,御史大夫你让周月明接替我吧,我就给你做面首。”
说着,两行清泪划过秀丽脸颊,整一个梨花带雨。
陈吉祥一挑眉:“之前我刚做皇后的时候,你天天臭着一张脸,一句软话都不说,现在功成名就大杀四方了,怎么越来越矫情了呢?”
青颜撇撇嘴:“我矫情吗?我比他们强多了,这么多年我争宠过吗?”
“好好好,你最懂事了,不像那几个上蹿下跳的。”陈吉祥连忙安抚:“我好几天没回正寝睡了,华玦肯定生气了,我今晚就不留宿了,行吗?”
青颜抿唇,抬眸看她,意味深长地吐了一个字:“好。”
陈吉祥松了口气,翻身上床,躺在枕头上,语调轻松地说:“还是你懂事,他们都死缠烂打不让我走。”
青颜唇角微勾,不语,轻轻将手指划过她的锁骨。
暗夜如墨,轻纱帷幔中,陈吉祥忍耐不住,将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的脊背。
“你……你这是跟容瑾有的一拼,不要了,不要了。”
“我是不愿意和他比,我什么时候比他差过。”
青颜将女孩揽起来,伸手从床头桌子上拿过茶盏,喂给她。
“每次夸你,你都翘尾巴,你还是谦虚点吧。”
陈吉祥搂着他的脖颈:“放我回去吧,我很惦记华玦。”
青颜咬咬唇,思虑片刻:“告诉你算了,你最近最好不要去摄政王那里,他最近又吐血了。”
陈吉祥瞪着他。
青颜点点头:“所以我们想办法留住你,摄政王不想让你担心,不让我们告诉你。”
陈吉祥觉得心里酸涩,她躺回枕头上:“睡吧。”
说罢,转过身,没有再说话,眼尾有湿湿的泪洇出。
青颜咬唇轻轻躺下身,想伸手搂住她,迟疑了一下,又将手缩回来,默默叹了口气。
翌日破晓,陈吉祥沐浴更衣后,和青颜离开别苑,别的内阁也陆续出门,互相打着招呼一起上朝。
陈吉祥走到正寝门口,默默往里张望。
越过外厅,看到卧房里,华玦静静倚靠在床头,银发披在白色寝衣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
她一脚踏进去,身后有人拉住她的手臂,她转头一看,是容瑾。
“青颜说他告诉你了。”容瑾声音低柔:“寒江说你的帝星冲撞了他,为了他好,你最近不要靠近他。”
“我抱抱他都不行吗?”
陈吉祥绝望地问。
容瑾轻轻摇摇头。
女孩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流下来,她抽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转头大步离开。
华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眼睫微颤,阖上眸子,轻轻往后靠在床头,喃喃自语:“如此这般折磨,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不让你死,你就无法退场。
华玦幽幽叹了一口气。
朝堂上。
陈吉祥坐在御座上,默默然听着朝臣们的上奏。
一个军士从长毯跑进来:“陛下,有扶桑使节请求觐见。”
陈吉祥眼眸一震,这一阵子,扶桑那边所有的暗线都没有进展,不知道林宗严在搞什么,她削尖了脑袋也得不到消息。
“传。”
朝堂大门,逆光走进来一个高大颀长的人影。
修长健壮的腿上,一双黑靴大踏步缓缓走在红毯上,黑色广袖开襟长袍露出胸肌,宽宽的腰带束着劲瘦的窄腰,配长刀,鸦黑长发垂在宽阔峭峻的肩膀上。
他走到近前,抬头,轮廓利落的瓜子脸,长眉下魅惑的吊梢长目,挺直的鼻子下,艳丽红唇微启。
“扶桑使节见过陛下。”
声音悦耳,一派少年气息。
陈吉祥垂目瞅他,猛然间似曾相识,那感觉却转瞬即逝。
“你叫什么?”
“银。陛下可以叫我阿银。”
他唇角微扬,眸中压着炙热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