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祥站住脚，缓缓转身，看着阮天泽。
她的眼眸渐渐变得冰冷，继而，她又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过来搂住他的脖颈，柔声说：“我会处理的，交给我办行吗？”
阮天泽摇摇头，冷冷地说：“这是男人之间事，我不会放过他。”
“如果……我不同意呢？”
陈吉祥依然揽着他的脖颈，手臂却僵硬起来。
阮天泽看着她的眼眸，心像渐渐裂开，他终于知道自己在陈吉祥心中的分量。
“以前我只知道在你心里我不如华玦，现在才知道，也不如华萧。我在你的内臣里，恐怕排在最后一个。”
陈吉祥有些恼怒：“我冒着危险救你出来，你不要闹行不行？况且是你伤了我，华萧才会做出过激的事。”
阮天泽失望至极，他将头转开：“你走吧，反正我没用了，以后也不必来我这里，让我自生自灭。”
陈吉祥又有些于心不忍，她缓下态度，低头贴上他的嘴唇，又触到铁环，阮天泽疼得呻吟了一声。
陈吉祥连忙去找人帮他取下铁环，又上了药，然后他睡下了，睡得不大安稳，总是惊醒。
陈吉祥一直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等到夜幕低垂，她也宽衣解带，睡在他身边。
阮天泽合着眼眸，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陈吉祥用手轻轻摸着他的脸颊，唇角和颧骨的青紫，脖颈上的咬痕，胸前的鞭痕……
陈吉祥叹了口气，她将手伸到被子里，轻轻抚摸他的身体……
阮天泽惊醒，一把抓住她的手，转头看着她，眼神惊惧破碎。
“对不起，我只是……”陈吉祥尴尬地说。
他摇摇头，翻身搂住陈吉祥，伏在她身上低声哭泣。
翌日，华萧安插在阮天泽门口地军士将这件事告诉他。
“还想杀我，他这条狗命是不想要了。”华萧摸着下巴狠狠地说。
华萧气势汹汹向阮天泽的住的宫苑走，华玦在身后叫住他。
“华萧。”
“干什么？”
华玦走过来，蹙眉说：“穷寇勿追，逼人太甚会适得其反。”
华萧哼了一声：“一条被阉了的狗，我怕他？”
“话已至此，你自己看着办。”
华萧没有理会华玦的提醒，他大摇大摆闯进阮天泽的卧房。
阮天泽看到华萧进来，他一把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背脊挺直，双手握拳，对他怒目而视。
华萧将手搭在腰间，轻蔑地打量他：“这几天吉祥总是陪着你，精神是恢复得挺快啊。”
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别有用心地说：“你怎么取悦她？我很好奇，说来听听？”
阮天泽眼底通红，他两步走到冲到桌边，抽出自己的长剑，一步步逼近华萧。
华萧眯起眼眸看着他，缓缓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胸膛，用手指着说：“有种就来。”
阮天泽犹豫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下手杀了华萧，吉祥就算不杀了自己也绝不会再留他在身边。
他不想失去吉祥，哪怕是怜悯，因为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
“你别逼我……”他眼中猩红凌厉。
华萧向前走近一步，胸口几乎触到他的剑尖，他唇角微翘：“听说你想杀我，我就陪你玩玩。”
他一把抓住剑锋，在自己的胸膛上划过，一道血痕显现，继而，鲜红的血流下来。
阮天泽惊异地看着他的操作。
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陈吉祥冲进来，见此情景，大喝：“住手！”
她抱住华萧，看着他胸膛和手上鲜血淋淋，对军士大声喊：“快去叫容瑾！”
“吉祥，我没有……”阮天泽连忙解释。
陈吉祥转头看着他，目光冰冷：“不准你出这间屋子。”
随即，她扶着华萧，在一堆宫人和军士的拥簇下离开。
阮天泽手中地长剑“哐当”掉在地上，他颓然踉跄了一下，眼眸茫然失措。
之后好多天，陈吉祥再没有来过，门口多了很多站岗的军士。
阮天泽已经丧失了所有活下去的热情。
他默默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黑夜，他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让他以为得到了很多，最后一无所有。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长剑，试了几次，始终无法下手，不是怕死，是舍不得陈吉祥。
他对门口的军士说：“我要见吉祥，她今晚不来，我就自刎。”
军士瞥了他一眼，低声说：“凌王殿下不让我们向陛下传达这些。”
阮天泽将长剑架在脖颈上：“如果我死了，吉祥一定会迁怒于你。”
军士思虑片刻，让外面两个人去通报。
不多时，陈吉祥来了，但是她站在门口并不进去。
“我明天就派人把你送回南越。”她说。
阮天泽牵了牵嘴角，眼泪溢出眼眶：“我们俩的情分，就此结束了，是吗？”
“你不适合待在这里，是我的错，不应该执意留下你。”陈吉祥双手交叠在身前，语调平静低沉。
“你再陪我一晚行吗？”他轻声祈求。
陈吉祥垂下眼眸：“算了吧。”
阮天泽缓缓跪下身：“求求你。”
陈吉祥眉心轻蹙，走进卧房，挥挥手，让安青和军士们都退出去，关上门。
阮天泽站起身，将陈吉祥拥入怀中，他忍不住低声抽泣：“你这么狠心，真的要让我走？我对你来说，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陈吉祥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知道自己亏欠阮天泽，毁了他的南越，毁了他的身体，让他支离破碎地回南越。
“你留下我吧，就当我是你养的狗，求求你……”他卑微地祈求。
陈吉祥想推开他，可是他抱得太紧了，她只得敷衍着答应：“好。”
夜晚，阮天泽不停地吻她，想着或许自己可以恢复雄风，然而，并没有，只有耻辱和无力。
他颓然躺倒在床榻上，喘息不止，将双手伏在脸上，肩膀不停颤抖。
“睡吧。”
陈吉祥尴尬地说。
“不……”阮天泽不甘心，再次翻身压住陈吉祥。
一直到东方破晓，陈吉祥早就困倦不已：
“睡吧，别折腾了，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送你走的，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会纷争不断，两败俱伤。”
阮天泽还在祈求：“吉祥，我再试试行吗？”
陈吉祥不理会他，转身合上眼眸。
阮天泽眼底通红，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觉得疼痛能让他稍微弥补一下欲壑难填的身心。
这时，门口一个军士小声地说：“阮将军，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