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淡淡瞥了陆小小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家母在国外收养的养女,听说我要给你办接风宴,非要跟着来见见世面。”
想起母亲对这个养女的偏爱,甚至到了忽视亲生女儿的地步,他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事实上,包间内的众人对陆小小并不陌生。
李夫人近年来频繁带着她出席各种宴会,不遗余力地为她铺路,甚至隐隐有将她当作李家千金培养的架势。
只是想起躺在医院里的李婉妮,月婉灵心中便忍不住泛起一阵不满——亲生女儿还在病床上受苦,做母亲的却带着养女四处炫耀,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陆小小轻轻咳嗽一声,立刻有人贴心地递上温水;她随口说句“有点无聊”,便有人自告奋勇地献唱。
看着她被众人簇拥的模样,月婉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悄悄凑近哥哥月晚安耳边嘀咕:“装模作样的,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角落中的秦玉琴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苦涩。曾经,她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一员,如今却如同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只能躲在阴影里。
她清楚,包间里的人大多与夏晚晚交好,而自己与夏晚晚的恩怨,让她在这个圈子里举步维艰。
此次前来,她不过是想在顾清尘面前刷点存在感,盼着能借助顾家的势力,为岌岌可危的苏家和秦家争取一些合作机会。
“你就是秦玉琴姐姐吧?”清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陆小小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粉色的裙摆上点缀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般温婉动人呢。”
秦玉琴看着她纯真无害的笑容,心中却没来由地一阵发紧。这个被李家收养的女孩,真的如表面这般单纯吗?
想起李夫人对她的偏爱,想起躺在病床上的李婉妮,她忽然觉得这笑容背后,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
“玉琴姐,怀孕很辛苦吧?几个月了呀?”
陆小小歪着头,眼中满是关切,“我听说孕期要注意很多事情呢,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哦。”
面对她连珠炮般的问题,秦玉琴只能一一作答,语气里透着几分敷衍。
待陆小小起身去洗手间,秦玉琴左右环顾,见众人正沉浸在歌舞中,无人注意自己,便悄悄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入陆小小的酒杯。
粉末入水即化,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陆小小很快回来,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丝毫未察觉异样。
她一边与身边的人谈笑风生,一边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全然不知杯中早已被人下了合欢散——
那是秦玉琴费尽心思从黑市买来的烈性春药,专门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准备的。
接风宴接近尾声,众人开始陆续离场。陆小小忽然扶住额头,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月姐姐,我头好晕,你能扶我一下吗?”
月婉灵本想拒绝,却被哥哥月婉灵狠狠瞪了一眼,“好歹面子上要过得去,不然就是不给承泽面子了。”
虽然心里很讨厌这个家伙,但是只得不情不愿地凑过去。
“玉琴姐,我答应了要送你离开,可现在头晕得厉害,你能等我一下吗?”
陆小小可怜巴巴地望着秦玉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月婉灵虽满心不耐,却也不好发作,只得扶着她与秦玉琴一同走向楼梯。
二楼的走廊上,一群醉醺醺的年轻人正迎面而来。三人在楼梯边停下避让,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秦玉琴忽然脚下一滑,一声惊叫后便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白色裙摆翻飞如蝶,鲜血却迅速在裙摆上晕染开来,如同绽放的红梅,触目惊心。
陆小小“脸色惨白”,双腿一软便要倒下,好在月婉灵及时扶住。
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秦玉琴,月婉灵只觉得一阵眩晕,手指无意识地松开,任由陆小小跌坐在地上。
“快、快叫救护车!”陆小小声音颤抖,眼中却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我去叫顾哥哥过来!”
说罢,便踉跄着向包间跑去,留下月婉灵呆立在原地,看着楼梯下渐渐染红的地面,久久回不过神来。
……
另一边,山林中的山洞里,夏晚晚正借着篝火的光芒,仔细查看陆晨光的状况。
此前她在夜色中与追兵周旋,凭借精湛的身手和随身携带的药剂,将众人一一制伏,却并未下死手——这些人并非专业杀手,背后必有主使。
从浩哥口中,她得知这是海滨某地下组织的成员,受雇于人,目标是将她活捉。
稍加思索,她便猜到幕后黑手极有可能是夏玄,那个对她的继承权觊觎已久的便宜哥哥。
处理完追兵,她匆匆赶回山洞,却见陆晨光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额头布满冷汗。“陆晨光,醒醒!”
她轻轻拍打他的脸颊,声音里难得染上几分焦急。陆晨光缓缓睁开眼睛,眼中还残留着未褪的恐惧,下一秒,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夏晚晚身子一僵,随即轻轻推开他,指尖抚过他汗湿的额头:“别怕,我回来了。”
她这才想起,陆晨光曾在绑架案中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整整三天,对黑暗有着近乎病态的恐惧。
于是她起身到洞外搜集枯枝,点燃篝火,昏黄的火光渐渐驱散了洞内的阴霾。
火光中,陆晨光的脸色逐渐好转,却仍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在黑暗里,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地窖,到处都是老鼠和蟑螂,还有永远散不去的腐臭味……”
夏晚晚心中一软,轻轻握住他的手:“不会的,我答应过要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
火光映着她的侧脸,坚毅而温柔,让陆晨光想起多年前那个在暴雨中闯入地窖的少女,浑身是血却眼神坚定,如同一道光照亮了他绝望的世界。
“对不起,我又拖后腿了。”陆晨光垂下眼睫,声音里满是愧疚,“明明我才是该保护你的人,却总是被你保护……”
夏晚晚轻轻摇头,指尖掠过他手背上的旧疤——那是当年为了帮她挡住歹徒的刀留下的。
在她心中,无论陆晨光在商场上如何叱咤风云,始终是那个有点胆小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