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震阳既然能有现在的能力和家业，自然不是吃素的，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不会轻易相信。
邵震阳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浅笑着声音却透着寒意。
“小顾总，这Auty从未在外露过脸，所有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你现在突然带一个人过来说她就是，没点证据，真的不好让人相信吧。”
顾黎商：“的确，我能理解邵先生的怀疑，但既然我今天敢把人带来，自然是能证明的，这不是还有客人没到嘛。”
“还有人？”
顾黎商笑着挑眉，“恰好就是邵先生您要的证据。”
话音刚落，酒店的服务员敲响了包厢门，然后推门进来。
京都美术馆的老馆长此刻正站在门口。
顾黎商看向邵震阳。
“京都美术馆的袁老您应该认识吧？”
“嗯，有点熟……”
邵震阳有些局促地用食指挠了挠头。
真是尴尬。
为了打听点东西天天往美术馆跑，每天追着要请人家吃饭还被拒绝，光是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绝对是纯纯黑历史。
老馆长见到众人忍不住感叹道：“呀，都是熟人啊！”
因为画作来往的缘故，老馆长和柳月霜本就是熟人，宋皙也跟着去过几次，也算熟悉，至于邵震阳和顾黎商，一个是之前天天去，一个是后来天天去。
这两个天天都想着要撬开他的嘴。
老馆长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就想躲起来。
没想到这几个人现在竟然就这么平静的坐在一个包厢里，也是神奇。
他也算是见证了历史性的时刻。
“看你们现在这样子，都互相知道了？”
邵震阳：“您这意思是……”
老馆长摊手指了指柳月霜，“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你不知道？”
说完以后，老馆长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连忙捂嘴。
“不是！我以为他已经知道了！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这不就等于他主动跟邵震阳交代了柳月霜的身份了吗？
但是当初他求柳月霜和美术馆合作的时候，发过誓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柳月霜的真实身份，这就说漏嘴了，顿时让他愧疚难当，“抱歉柳女士，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疏忽，我真诚地跟您道歉，并且会按照合约一开始的数额赔偿给您保密协议的违约金。”
柳月霜摆了摆手，示意老馆长不用紧张。
“你不用跟我道歉，其实这次是我主动告诉他我的身份，只是他不相信，所以还得麻烦你帮我证明一下。”
“原来如此！”
老馆长狠狠松了一大口气，差点把他的老命给吓没了。
努力维持了一辈子的光辉形象，差点就毁于一旦了。
邵震阳疑惑跟老馆长确认，“所以这位女士真的是Auty？”
老馆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对，她就是赫赫有名的Auty，近年来由于身体的原因画作减少，但只要是她的画，全部都能在美术界引起不小的轰动。”说到这里，老馆长有些遗憾的开口问道，“柳女士，您去年就只给我们美术馆寄过一幅画，今年到现在我甚至都没收到过一幅，您该不会是……”
老馆长顿了顿，突然一股悲情从心中而来，就差直接痛哭流涕了。
“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我一直都坚守着我们之间的承诺，而且在待遇方面也绝对没有亏待您一点，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不能有了其他美术馆就忘了我们京都美术馆啊！”
说到这里，老馆长拿起桌上的湿巾擦去了眼角的泪。
看上去悲情又决绝。
看得柳月霜都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老馆长，当初我能参展是因为得到了您的赏识，给了我一个可以展示的机会，我当然也是将京都美术馆放在第一位的，只是我现在……”
柳月霜刚想解释，突然又顿住，意识到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只能换了一种表达，“现在画得少了。”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了。”
老馆长看着柳月霜的眼神里都是遗憾。
毕竟如此厉害的画家，他当然希望柳月霜能出更多更好的作品，只可惜，这本身就是一种自我选择，老馆长也没办法逼着柳月霜画画。
“哦，对了，您的徒弟沐昕呢？最近也没画画了吗？之前送到馆里的那几幅画广受好评，大家都很期待她的新作呢。”说到这里，老馆长又忍不住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也不太画画了？”
老馆长对于那些天赋优秀的画家，都是很珍惜的，同样也希望他们能珍惜自己的能力。
“这个……”
柳月霜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宋皙，随后笑着解释，“我这位徒弟挺忙的，等有机会我一定会把她的新作品带给你的。”
“那真是太好了！”
老馆长的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总算是捞到了一点。
顾黎商起身，示意老馆长坐下来聊。
“袁老，您请坐，就等您了。”
“好好好。”老馆长笑呵呵的入座，“看到这么多熟人话有点多了，哈哈哈哈。”
服务员开始上菜。
顾黎商看向邵震阳，缓缓开口。
“邵先生现在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邵震阳虽然震惊，但刚刚那一幕出现以后，他也不得不相信顾黎商说的话，柳月霜这个看上去优雅温柔的老太太竟然就是他们一直在找的Auty。
看来真的不能用年龄去推断一个人的天赋和创造力。
邵震阳端起酒杯，满怀敬意的开口。
“柳女士，刚刚有所冒犯，请您别放在心上。”
柳月霜温柔一笑，同样举起酒杯。
“没事，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只希望大家能喜欢我的画而已。”
邵震阳毫不避讳的夸赞。
“我很喜欢，曾经我还在拍卖会上买过一幅，名叫《月色》的画，您还记得吗？”
“原来那位神秘买家就是你啊！”
柳月霜惊讶出声。
这幅画还是在她刚开始画画没几年的时候，拍出了一百多万的价格，那对于一个还没成名多久的画家来说绝对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她的身价也是因为那次拍卖以后水涨船高，让更多人关注到她的作品。
可以说，这是她的一个历史转折点。
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就是邵震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