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辰一扇子飞过去,正击中黑衣人肩窝。
半个身子突然麻痹,黑衣人手中的弯刀脱落。
水秋华猛地呼了一口气,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武力一直都不是她的强项。
她腿软着后退了几步,十分感激地看着苏星辰。
“多谢苏大哥!麻烦你了!”
苏星辰:??
只见女生直接转头一溜烟跑了。
苏星辰:?
不是?
这对吗?
怎么还带临阵脱逃的?!
水秋华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天大地大都没有她的任务大啊!
水秋华冲到格夏面前。
紧张地看着她怀里的周和宜。
周和宜头上的帷帽没带,整张脸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眉眼如工笔勾勒的远山含黛,高挺的鼻梁下,唇瓣犹如凝着晨露的花瓣,脸颊上几道浅浅的疤痕,像是点缀的朱砂梅瓣,平添一种破碎而妖异的美感。
水秋华呼吸一滞,卧槽!好、好美!
但水秋华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艰难地移开目光,“我看公子身体不适,我这有丹药……”
水秋华低头伸向自己的锦囊。
格夏打断她,“他已经吃过药了,不用劳烦。”
水秋华心里叹气,遮住眼里一闪而逝的无奈。
做个任务真的好难啊!
荣三拉了一匹马过来,神色凝重地说:“这些人招式狠辣不留活路,全是拿命搏杀的亡命徒,小姐还是带着周公子先走!”
格夏伸手接过缰绳。
“哎。”
水秋华出声。
心里欲哭无泪。
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啊?
格夏看过去。
对上那双墨色的眼眸,水秋华实打实的心里发怵,心里已经认定,这绝对是个任务者,而且很有可能是大佬级别的。
难道说,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任务者就是她?
可是不应该啊,完成任务不应该脱离位面才对吗?
水秋华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紧紧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武功不行,但骑术还算凑合,还是让我先走吧……”
这话说的,其实也没毛病。
毕竟格夏身为前任盟主,一身功夫,冠绝江湖,论单打独斗,确实比水秋华更适合断后。
但格夏怎么可能把周和宜给别人?
她什么都没有说,抱着周和宜翻身上马,策马转头,“驾!”
后方尘土飞扬。
水秋华看着他们逐渐消失在树林里的背影,有些慌了。
呜呜呜,她走的真不是武力路线啊!
回头看着那些个个眼神嗜血,招式狠厉的黑衣人,水秋华腿都有点软了。
苏星辰嘴角笑意僵了一下。
就这样走了?
把他当工具使啊?
荣三和荣庆则是满脸凝重,因为他们没有把握能够打赢这群黑衣人。
对面有十几来人,个个武艺高强,荣庆以一敌二已是极限,很快就落了下风。
一个黑衣人骑马从旁边掠过。
追向格夏离开的方向。
荣三瞳孔骤然一缩,想要阻拦,一把剑却伸到她面前,若非她收住脚步,那剑会直接割了她的喉咙。
荣三抬剑反击。
“锵——”一声。
剑刃相撞,荣三手中的短剑碎成两半。
她毫不犹豫地将短剑刺入那人身体中。
鲜血溅到她脸上。
荣三脸色变得很阴沉,回头看去,那黑衣人正追着格夏的方向离去。
不行,根本拦不住!
转瞬间,另一名黑衣人如鬼魅般欺近荣三身后,眼底翻涌着森冷杀意,手掌攥着弯刀,刀锋裹挟着破空锐响,直劈向荣三后颈要害。
苏星辰远远看到这一幕,想要去阻拦,已经来不及。
“啧啧。”他摇头。
等待着血溅当场的一幕。
就在这时——
刹那间,两侧密林深处黑影疾掠而过。
时间仿若被无形巨手骤然掐停,原本刀光霍霍的战场陷入死寂。
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风卷起几缕尘埃,却吹不散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那些身着玄衣的杀手们动作戛然而止,如同被定格在画面中的提线木偶。
紧接着,他们周身泛起诡异扭曲的波纹,面容因痛苦而极度扭曲。
空气中接连响起“咯卟咯卟”的脆响,像是千万根骨头在同时碎裂,令人不寒而栗。
伴随着最后一声骨裂脆响,所有黑影人如断线木偶般轰然倒地,生机在瞬间抽离殆尽。
凝滞的空气里,唯有刺鼻的血腥味在缓缓流淌。
僵立在原地的苏星辰等人的瞳孔才重新聚焦。
眼底深处,却仍倒映着扭曲变形的残影,那些诡谲黑影仿佛仍在狂乱舞动,如同从深渊爬出的魔物。
然而,四周重归寂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留下满地姿态怪异的尸体。
荣庆喉咙发紧,颤抖着吐出一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记得,刚刚明明看见了的。
可那段记忆,却如指间流沙,惊心动魄的画面正在脑海中飞速消逝。
只余模糊的恐惧盘踞在心头。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
却知道,恐惧。
那是远超于他们认知的庞然存在。
苏星辰吞了一下口水。
他知道,那应该就是那位的本体了。
我勒个克苏鲁啊!
…
杀手们都被解决完毕。
四人连忙随着格夏离开的方向追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见到前方森林隐隐透着火光。
橙红色的光晕如同流动的晚霞。
等他们走近,便见火堆照亮一方空地。
白衣女子静静端坐着,怀中搂着酣睡的少年。
少年枕着她的肩头,睫毛轻颤,呼吸绵长而安稳。
她垂眸凝望少年,指尖仿佛春水般轻柔,将少年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眼眸倒映着火光里的融融暖意,如同月光下静谧的深潭,漾着温柔的涟漪。
这画面让人心里怦然一动。
荣三和荣庆陆续走过去。
水秋华站在原地,心情很是复杂。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更换一条攻略路线了。
苏星辰则是和他们完全不同的心情。
想想,他们若是知道她的真身是克苏鲁,该是什么心情?
反正他现在看着,只觉得替她怀中的少年心惊胆颤。
女子垂眸的模样,宛若林间皎月,白色的裙裾被篝火映得几乎透明。
然而只有他看得到,某种粘稠的暗色物质正从她完美的轮廓边缘渗出,那是盘踞在皮囊下的怪物。用人类的温柔作茧。
无人察觉这具躯体不过是精巧的容器,真正的可怖存在,正用无形的触手缠绕着少年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