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毒谷那气势恢宏的议事大殿内,氛围凝重而压抑。三位谷主高高端坐在上首,神色冷峻,目光深邃。下方,一位老者悠然站立,面上虽挂着微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周身更是瞧不出半分对上位者应有的敬畏。
老者语气极为轻松,仿若谈论的是再平常不过之事:“鬼面谷主、两位副谷主,不知对于老夫所言,你们考虑得如何了?老夫先前说过的话,你们大可当场验证。只是这谷主人选,你们究竟有何考量?”
他这一番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让三位谷主的眉头紧紧皱起。就连平日里最爱与陈落凡针锋相对的美人蛛,此刻心中亦是涌起不满。
她虽对陈落凡的言辞时有微词,可心里却清楚无比,若能有一位天毒圣体坐镇万毒谷谷主之位,对于整个万毒谷势力而言,那将是如虎添翼,带来难以估量的好处。
片刻之后,陈远峰面上重新扬起笑容,神色平和,缓缓说道:“这位老先生,想来您还未曾踏入我万毒谷。此时便急切谈及谷主之位,是否操之过急了些?”
“陈副谷主,入不入这万毒谷,不过是你们三位一句话的事儿。老夫万厉,闭关潜心修炼多年,一心钻研毒术,直至今日终获小成,这才出山寻至此处。这样吧,你们考核毒师有何要求,尽管说来。我想……考取个九品毒师,对老夫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老者话语中满是狂妄,竟将九品毒师这等在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名号,说得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陈远峰心中烦闷不已,可嘴上却不便表露分毫,只是轻笑一声,说道:“万老先生,考核毒师一事暂且搁置一旁。您称自己能炼制出葛谷主的成名毒药,此话当真?”
那老者脸上闪过一抹轻蔑之色,冷冷道:“老夫既已出口,自然就能做到。我已表明可当场炼制,真不知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莫不是怕我做了谷主,免了你们如今的职位?这一点,你们尽可放心。待我成为谷主,你们三位依旧可稳坐副谷主之位,该是你们的,一分一毫都不会少!”
老者这一番话,已然将自己视作万毒谷谷主,竟开始擅自安排起三位谷主的去留。更过分的是,最后那一句话,隐隐暗指三位谷主贪恋权位,不过是为了些许利益。
陈远峰身为万毒谷对外沟通的关键人物,向来八面玲珑,对人皆是笑脸相迎。可听了老者这般无礼之言,亦是瞬间满面寒霜。
他与身旁的两位谷主交换了一下眼神,只见他们眼中同样怒意翻涌。
于是,陈远峰冷冷道:“这位朋友,我万毒谷传承悠悠岁月,谷中亦是人才辈出。真要说选谷主,可不是什么不知来历的山野之人便能胜任的!”
“人才辈出?”老者斜眼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据老夫所知,自上任谷主失踪后,万毒谷再未炼制出一种绝世毒药。就这般光景,也敢称人才辈出?老夫不过念在你们管理这偌大势力颇为不易,才尊称一声谷主。若不是如此,单凭你们那点毒术,怎配得上我这声称呼?”
“哼!”陈远峰冷笑一声,“你倒自信得很。既然如此,我们便给你这个机会。炼制毒药之事倒也不急于一时。我们谷中出了一位天才,三日后便要完成宗祠堂的挑战。你若如此自信,届时不妨一同前来。只盼到时候,你莫要输给一个晚辈!”
“晚辈?”老者先是一愣,随即仰头放肆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们万毒谷当真无人可用了,竟妄图让一个晚辈通过观摩学习毒术。简直是荒谬至极!别说老夫瞧不起你们,只要那晚辈到时能当场复刻出一种毒药,老夫甘愿认输,从此做万毒谷一名普通弟子!”
陈远峰冷笑一声,道:“呵呵,能不能收你做弟子,我们三人的毒术可不够资格评判。到时候,便让新谷主来定夺吧!”
“好!到时候我也会邀上好友一同前来,好好见识见识万毒谷的厉害!”
“不送!”
待那老者甩袖,满脸怒气地离开后,一直沉默的鬼面谷主才露出一脸愁容。
“谷主可是在担忧那万厉?” 陈远峰善于察言观色,见状连忙问道。
“嗯。”鬼面谷主轻轻点了点头,“我瞧此人信誓旦旦,不似说谎。偏偏在我们筹备选拔谷主之时突然现身,真不知其背后站着什么人。”
美人蛛也跟着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此人来意不纯。哪有这般巧合之事,我们刚一提选谷主,他便如同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人一般出现了。他还声称一直在深山老林里研究毒术,可咱们也都是钻研毒术多年之人,没有大量的毒虫毒草供给,仅凭在山里空想,就能研究出绝世毒药?若真是如此,那我们这些人,倒真如他所说,不配再谈毒术了!”
陈远峰神色凝重,沉思片刻后说道:“那你们说,这人会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十大势力…… 哦,如今该称九大势力了,其中唯一与我们有矛盾的便是万佛谷。那些僧人虽说手段有时也不太光明磊落,但这般行事,却又不像他们的作风啊?”
鬼面谷主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正是我最为忧心之处。明面上的敌人,哪怕实力再强,至少我们清楚对手是谁,能知晓他们的动向,也便能找到应对之策,寻得他们的软肋。可若是暗中有人蓄意对付我们,那我们便只能处处被动挨打,防不胜防,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美人蛛秀眉微微蹙起,沉吟良久后,轻声道:“你们说…… 那个人能够胜出吗?不管对手怀着怎样的目的,只要他夺不到谷主之位,便无计可施。”
鬼面谷主有些诧异地望向她。美人蛛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撇了撇嘴道:“我虽厌恶那个人,可不得不承认,若说谷中有人能胜过那神秘老者,非他莫属。”
陈远峰轻声一笑,道:“想不到你平日里对他诸多意见,到了关键时刻,最信任他的反而是你。你就不怕他只是在说大话?”
美人蛛白了他一眼,道:“说大话?若靠说大话就能将药王谷和丹王谷合并,还能登上谷主之位,那我自然也能信你。他以世卫谷谷主的身份前来拜访,说出的话,自然要与他的身份相符。对了,他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听到美人蛛的询问,陈远峰脸上露出一抹怪异之色,道:“他在……跑步。”
“跑步?”美人蛛一脸茫然,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错,跑步,在藏书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