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业点了点头。
“那你俩一块儿去。”
乐念君拉着毕梦雨的胳膊出去了，秦守业拖了一把椅子，坐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
被他打了的那个小子，偷偷地抬起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了他好几眼。
秦守业没搭理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根。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乐念君和毕梦雨回来了。
跟着她们一起回来的，还有采购三科的石科长。
一个四十六七的男人，身高一米七，白头发比黑头发多。
要是光看头发，他最少也有六十多岁了。
他身后还跟了七八个人，年纪小的二十三四岁，年纪大的三十五六岁，全都是男的。
而且一个个板着脸，好像是死了亲爹的人凑一块出来散心似的。
“秦科长，你不是支援农民兄弟挖水库去了吗？啥时候回来的？”
那个石科长笑呵呵的跟秦守业开了口。
秦守业站起来，低头看了看他。
“我回来还得跟你汇报啊？”
石科长脸上的假笑收了起来。
“秦科长，我们科最近工作有点多，实在是忙不过来，我就让小周过来叫她们两个过去帮忙，你怎么动手把小周打了？”
“你不能仗着你立过功，就随随便便动手打人吧？”
他张嘴就给秦守业扣了一顶帽子。
“他嘴巴不干净！”
秦守业这句话说完，乐念君就把那个小周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还骂我们科长来着……”
石科长眉头皱了皱，他自己手底下的人，他最清楚了。
那个小周拍马溜须很在行，同时嘴皮子也很贱，说话没个把门的。
乐念君说的那些，肯定没冤枉他。
“石科长，咱先不说他骂我的事，我想问问……你采购三科的事，凭啥让我的人去干！”
“让两个女同志去帮你们收拾仓库，还三天内必须收拾完！”
“你们科的老爷们都死干净了？”
“你们这么多大老爷们，闲的没事干，让两个小姑娘帮你们干？”
石科长眉头皱了皱。
“收拾仓库？三天收拾完？”
“我没这么安排……我们是让她俩过去帮忙跑跑腿，帮着打扫打扫卫生，帮我们打水送水啥的！”
“我没让她俩去打扫仓库！那仓库里都是一些大家伙，她俩也抬不动的！”
他说话的时候，秦守业一直盯着他看，通过他的表情和眼神来判断，他应该没说谎。
“石科长，他一来就让我们两个去仓库那边，说三天让我俩收拾完。”
“他就是这么说的。”
毕梦雨和乐念君大着胆子开了口。
石科长脸上有了一些怒意。
“小周！你过来！”
被秦守业教训了的那小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耷拉着脑袋，走到石科长跟前。
“科长……我……我没说。”
石科长不是傻子，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这小子说谎了。
“你个王八蛋！”
石科长抬脚就踹了过去，看的出来，石科长的力气没秦守业大。
那个小周挨了他一脚，身子只是晃了晃。
“老子回去再给你算账！”
“给我滚！”
小周迈步就要走，秦守业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了回去。
秦守业用的力气很大，直接给他拽了一个跟头。
他后脑勺狠狠的磕到了地上。
“秦科长，你……”
“没控制好力道！”
“他在这对我们科两个小姑娘大呼小叫的，还张嘴骂我……就这么走了，你觉得合适吗？”
石科长表情有些尴尬……
“秦科长，你打也打了……”
“打他是因为他嘴贱！他可以不跟我道歉，那她们两个呢！”
秦守业指了指乐念君和毕梦雨。
石科长犹豫了一下，转身冲她俩开了口。
“我替小周跟你们赔个不是，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的。”
秦守业紧跟着说了一句。
“你道歉算你的，刚才那些话又不是你说的。”
“要道歉，让他道！”
秦守业指了指地上的小周，他这会捂着脑袋坐了起来，看样子刚才磕那一下没咋地。
小周抬起头，恶狠狠的看向了秦守业。
“小子，你要是不服气，今天晚上下了班，钢厂后院墙我等你。”
“你随便找人！”
石科长看秦守业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了。
他可是钢厂的科长，跟人约架？
这哪还有科长的样子……
还是太年轻了！
小周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
秦守业话一说完，他就猛地站了起来。
可能是头还有点晕，他站起来之后身子晃了晃。
“你……你说的！”
“对，我说的！你随便找人，能找多少找多少！”
“打完了，不许找后账的！”
“谁找后账，谁就是狗娘养的！”
石科长看着他俩叫号，想说几句，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打完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受了伤自己掏医药费。”
秦守业笑着点了点头。
“你要是被我给揍了，记得明儿来找她们俩道歉。”
“你还得给我保证，以后不许找她们两个的麻烦！”
“算了，你保证没啥用，滋要你敢使坏，我就再揍你一顿狠的，再让厂里把你开了。”
“钢厂你家开的啊！你说开我就开我！”
“她俩是烈属，你欺负她俩，你看看钢厂开不开你！”
小周一听这话，立马就没了脾气。
这个年代，有几类人不能招惹不能欺负，烈属就是其中一类。
“秦科长，你别跟小周一般见识，让他跟这两位女同志道个歉，这事就算是翻篇了。”
石科长还想要和稀泥，秦守业直接拒绝了。
“现在道歉他是口服心不服，我得让他口服心服！”
“这个歉，等明儿再道也不迟！”
“对了石科长，以后你们采购三科有活，自己干！别跑我这边叫人！”
“她俩也有工作，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干！”
秦守业说完这句话，毕梦雨和乐念君心虚的低下了头。
她俩好像已经闲了五六天了。
每天到钢厂，就是打扫一下卫生，然后就坐屋里看报纸看书……
石科长自知理亏，点了点头也没反驳什么。
“行了，我这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该干嘛干嘛去！”
秦守业下了逐客令，石科长就带着人离开了。
那个小周跟在最后面，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
秦守业看他那不服气的样子，冲着吆喝了一句。
“今天下午下班，厂后院墙见！谁要是不去，谁就不是人养的！”
走在最前头的石科长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这是一个科长该说的话，该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