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业叹了口气,这个宋德贵,是真该死啊……
可为了弄死他,搭进去一条人命,秦守业觉得不值。
他偷东西的事情,肯定是要经官了,劳改农场他也是去定了。
明年饿不死他,后年他也挺不过去!
“宋德贵,你媳妇明明是你打死的!”
“你打她那个啥上了……”
张副厂长冲着秦守业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太阳穴,这个地方,骨头打骨折了,血管也爆了。”
“送医院来不及了,我正好有一颗能救命的药丸,就给她吃了。”
杨副厂长眉头皱了皱,走过去看了一下宋德贵媳妇的情况。
脸上紫红色,眼睛紧闭……
“你……你打的?”
“我没打,不是我!”
宋德贵狡辩起来,屋里其他人纷纷开了口。
“就是他打的!”
“他媳妇劝他,刚蹲他旁边,一拳就砸了过去。”
“我也瞅见了!就是她打的!”
“宋德贵可不是人了,天天打她媳妇!”
“他之前跟我说过,说他在家里就是天,他媳妇啥都得听他的!”
“他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他还跟我说,媳妇不能惯着,就得打!天天打!”
“随便找个由头,就得打一顿!”
那几个保卫科的人说完,曲科长就把话接了过去。
“我们去宋德贵家里的时候,也跟邻居打听过了,他隔三差五的就打媳妇,有时候半夜都打,天没亮的时候也打!”
秦守业没说完,他重新蹲到女人身边,把她右臂的袖子撸了上去。
她胳膊露出来的时候,秦守业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哪里还是人的胳膊啊……上面一道道伤疤,有些看着像是用竹条抽出来的,有些是用东西烫的……一道疤压着一道疤……有些伤结疤了,有些伤口是新的。
接着秦守业去了左边,慢慢的把左边的袖子挽了起来。
左边这条胳膊也是如此……
女人的裤腿他也挽了上去,不过只挽到了膝盖上面。
腿上的伤也很多,甚至还有几个新鲜的牙印。
曲科长是个暴脾气,而且家里也有个闺女。
看到这一幕,他嗷一嗓子。
“宋德贵,你个不是人的东西!”
骂了一句不过瘾,他冲过去就给了宋德贵胸口一脚。
其他几个人也跃跃欲试的!
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他咋舍得下这么狠的手?
张副厂长脸也黑了,他也很想过去踹宋德贵一脚。
秦守业没有去看宋德贵,他看着女人身上的伤,心里有些庆幸。
刚才幸好他做出了救人的决定!虽说他本意是想着拿奖励,但多少有点想救人的。
这女人也是个受害者……刚才要是为了让宋德贵吃枪子,选择不救人!
等女儿死了,他再知道这些,心里不知道会是什么滋味。
有时候人要跟着心里的那一丝善念走。
“曲科长,别打了,把他打伤了,你也有麻烦。”
秦守业提醒了曲科长一句,然后过去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后拉了拉。
姓杨的这时候也黑着脸走了过去。
他一脸不爽的看了曲科长一眼,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宋德贵。
宋德贵被打的不轻,不过曲科长有经验,并没有给他弄出多严重的伤来。
也就是一些皮肉之苦。
“表叔……他们……他们冤枉我。”
“我没打我媳妇。”
“是……是秦守业打的!”
“不是他打的,他为什么要救?”
秦守业猛地转头看向了宋德贵。
这句话太特么的熟了,直接让龙国的民众道德水平后退了几十年。
姓杨的嘴角抽了抽……他这么不要脸的一个人,都觉得这话有些过分了。
不等他说什么,张副厂长就吼了起来。
“宋德贵,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秦科长能见死不救吗?”
“去把公安叫来!再去把咱们厂里的工会女职工委员会的人叫来!”
张副厂长说完,姓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件事是我们钢厂内部的事情,我们还是先统一一下处理意见,再去叫公安吧?”
“不用统一了!我和杜厂长已经通知公安了,他们等下就到。”
顾书记和杜厂长表情严肃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姓杨的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杜厂长,你们没什么真凭实据,就说断定那些肉是……”
不等姓杨的说完,张副厂长就把曲科长放在桌子上的那个本子拿了起来。
“这是宋德贵进入钢厂工作之后,自己记的账!”
说着他就随便翻开一页念了起来。
“1957年3月1号,今天钢厂聚餐,库房进了一批鸡蛋和猪肉。下班带回家鸡蛋10个,猪蹄两个,猪尾巴4根,猪肥膘3斤多。”
“1957年6月18号,带回老母鸡两只。”
“1957年6月19号,带回白面半袋,小米大米小半袋,猪肉二斤。”
“1957年……”
“好了,别念了!”
姓杨的黑着脸说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了宋德贵。
你偷东西就偷东西,还记账!这是什么毛病!
生怕别人抓不到你的把柄?
“表叔,那……那不是我写的,是他们诬陷我。”
“我没偷过东西,我没见过那个本子。”
宋德贵还在挣扎……
“你说不是你的,这上面有你指纹吧?”
“还有,你不知道什么叫笔迹鉴定吗?”
“交给公安,让他们一查,就知道是不是你的了!”
秦守业说完,曲科长把话接了过去。
“宋德贵,在你家的时候,你媳妇可全都交代了,你几乎每天都往家带东西!”
“你们家的粮票和油票,肉票,几乎就没用过,全都被你拿去鸽子市卖钱了。”
“吃不完的东西,你也会拿鸽子市去卖掉!”
“你媳妇说你藏了一笔钱,有三千多块!你把钱藏哪了?”
“你刚才打你媳妇那一拳,是不是故意的!我看你是想杀人灭口!”
宋德贵脸上一丝血色都没了,他蹲坐在地上,嘴唇动了几下。
“我没有……不是我……”
“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想杀人……”
他嘀咕了两句,突然就愣住了,接着抬起了头。
“表叔,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他们要害我……我逢年过节给你送的礼,都是花这个钱给你买的。”
“表叔,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劳改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