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臻声音有些莫名,“阿昕,你想到什么了吗?”
巫昕抬起头,璀璨的眼神充满着隐痛和后怕,“你要是出事怎么办呢,臻臻。”
很快,他的眼神一变,属于巫昕的那一面褪去地无影无踪,俊美无俦的脸庞蓦然沉静下来,目光轻灵流转,略弯的眉毛如清风吹过湖面,泛起柔柔涟漪。
察觉到怀里抱着的人,‘巫昕’收紧手臂,发出悠远的叹息,似亘古未变,似永恒流转,“臻臻啊……你要我把你怎么办,才好呢?”
木臻心头荡漾起从未出现过的波纹,心脏在剧烈跳动,“你……”木臻的声音干涩,像是没有经过润滑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就在木臻想要知道更多的时候,抱着他的人突兀笑起来,说出的话像是誓言,又似乎是谶语,他微微附身凑过来,“不管怎么样,我总是会在臻臻前面的。”
他弯眉一笑,像云一样缥缈,“我……”
清风吹过,巫昕眨了下眼睛,“臻臻,你刚才说了什么?”
木臻怔怔注视着巫昕熟悉的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今天天气不错,适合野餐。”
巫昕看了眼窗外,阳光明媚,牡丹花娇艳欲滴,确实很不错,“我去准备,下午我们去野餐。”
“臻臻,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好吗?”
木臻顿了顿,“好。”
巫昕像是被哄好了,但时刻放在木臻身上的视线还是告诉木臻,巫昕在不安,木臻没有刻意离开巫昕的视野范围,暖洋洋的日光撒在身上。
巫昕在厨房忙碌,他在准备野餐用的食物和工具。
木臻则在回想,他从前的记忆是否有缺失的空白,当神的日子太长太久,久到流水般的记忆多的回忆不过来。
小一趴在木臻脚边,默默拨了拨爪子。
木臻看了眼小一,【小一,司命有跟你再次联系过吗?】
小一舔了舔爪子,【有的神君,司命希望神君您尽快回归,九重天的结界快被魔族打破了,根据司命猜测,魔君醒了。】
神君的七情已经复苏的差不多,随时可以回去,但小一莫名觉得,神君暂时不想回去。
神君有分寸,不需要小一它施加压力,所以小一只提了一次,没有再多说什么。
现在神君询问,小一也如实回答。
木臻喃喃:【魔族,没关系,结界不会破碎的。】
木臻说的笃定,小一也发自内心地信任,神君会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厨房里,巫昕腌着牛排,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神色,叮的一声,烤箱到了时间,巫昕抬起头。
那双凌厉的眸子毫无遮挡显现出来,不对,臻臻看他的眼神不对。
臻臻明明在看他,却不像在看他,那双清浅的眼眸在他身上寻找着其他的存在,哪怕只是一瞬间,巫昕依旧察觉到了。
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吗?
锋锐的刀芒一闪而逝,刀身上反射出巫昕锐利的眼睛,他对着胸口比着刀刃,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锋利的刀尖在心口比划两下,小一蹲在厨房门口胆战心惊,好家伙,这家伙要干什么?
苦肉计先捅自己一刀吗?
小一头皮发麻,不会是冲着它来的吧?
小一连忙喵呜一声,刺耳的猫叫声惊动了木臻,“怎么了?”木臻靠近厨房。
小一一溜烟窜在木臻身后,“喵呜!!”
救命啊麻麻,有疯子啊!
木臻走近,蛋挞的香甜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巫昕将蛋挞取出来,回头对着木臻温柔的笑:“臻臻,发生什么事了?我烤了蛋挞,要先尝尝吗?”
甜蜜的味道在厨房弥漫着,屋外的阳光穿透窗户斜落在巫昕身上,映衬的他整个人仿佛从光里走出来,小一懵了。
好像从阴暗冰冷的海底回到童话世界一样,画风突变,小一喵喵叫两声,然后默默离开。
童话世界也蕴藏着大恐怖,它不敢久待了,万一这玩意又发疯怎么办?
木臻不知道小一离开,他靠近巫昕身边,“不用做太多,我们两个人,吃不完太多东西。”
巫昕放下餐盘,“好的,臻臻。”
“我在这里陪你一起。”木臻银蓝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空间不大的厨房有了另一个成年人的加入,顿时变的拥挤起来。
巫昕没有拒绝,他仔细观察木臻的目光,确定了什么,轻笑道:“好啊。”
不管身体里面有什么鬼东西,臻臻是他的,这毋庸置疑,若是那个东西胆敢再出来,巫昕眯了眯眼睛。
橱柜中一连串的刀具轻微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野餐果然很有趣,阳光下,小一在草地上扑蝴蝶,木臻坐在帐篷下看着巫昕烤肉,手边安放的小桌子上是巫昕切好的水果以及已经烤熟的肉。
精致的小蛋糕摆放在桌上,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巫昕悠悠然,“臻臻,你快尝一尝我的手艺。”
“老大……”
“头儿,你们也太悠闲了。”毕馨幽幽飘荡过来,热烈的太阳也照不进她周身的阴暗处,空气都变的阴凉了很多。
扑蝴蝶累了的小一默默蹲在毕馨身边,惬意地眯了眯眼睛,好凉快啊,跟随身带了空调一样。
巫昕冷漠:“你们来做什么?”
苍金就地一坐,“别这么冷漠啊老大,我可是帮你做了很多工作。”
巫昕看过去,忽然道:“告诉井芷,我不干了。”
他说的是认真的。
苍金一僵,不敢相信:“头儿,你说啥?”
巫昕手上熟练刷着调料,“我不干了。”
苍金呆滞住:“可是,可是……”怎么这么突然,头儿忽然就不干了,苍金也说不出阻止的话。
他没有立场反对,他们这些人,都是因为没有归处,才在管理局找寻存在的合理感以及意义。
以前的巫昕同样如此,可现在,巫昕有更重要的存在了。
毕馨接过木臻递过来的烤肉,边吃边看向巫昕,他没有看这边,侧脸跟从前一样,但他身上好像没有了曾经强烈的违和感。
好似,跟这个世界有了牵绊一样,不再虚无缥缈,没有来处,没有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