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陈南倒有些意外，他以为像陆成鸣这样的It男，会固执己见，选择技术这一项。
“因为现实。”陆成鸣笑得有些苦涩，“技术再硬，也得生存，如果没遇上伯乐，或是在生产时赶不上货量，啥技术都白搭！”就像当初的自己，如果不是遇到陈南，估计他现在要么在到处找工作碰壁，要么就回去考公了。
李若楠不认同他的观点，“我倒觉得，只要技术在身，无论身处何地，都能找到出路。”
“你也说了是出路，养自己容易，养一个家庭可就难了。这个世界，可不缺技术人才，工作岗位竞争那么激烈，说不定未来机器还有可能代替人工。”陆成鸣冷静地分析，“你看，今天我们在华扬，他们那自动化的生产线，效率还挺高的。”
李若楠反驳，“可我觉得，自动化生产再快，也始终代替不了人工的精细。”
“现在已经不像以前了，光有技术还不行，还得讲究速度。”
“有速度就不用管质量了吗？机器出故障的时候，不还是得找人来修理？”
“我又没说机器可以代替人工，只是说如果一个工厂的话，生产效率肯定是要比人工更快。”
“效率再快，没有人工操作，它也只是一台冰冷的机器。”
“我说的是，大规模生产时，需要这样的机器，不是说人工不行。”
“可你一直在说技术再好比不上机器速度，你自己也是一个技术人员，怎么能这么说呢？”
“我......”
看着两人争论得脸红脖子粗，气氛变得剑张拔弩，陈南适时地打断他们，“诶，两位，等一下！我是来让你们发表自己的看法，不是让你们辩论对错的！”
两人不语，但急促的呼吸，和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潮，都证明着刚才争论的激烈程度。
陈南笑着打破僵局，“我们才看了两家，先不着急下定论，等明天再说，现在吃饭。”
吃完饭回酒店，陆成鸣先回了自己的房间，李若楠正准备进屋时，忽然发现陈南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目光里带着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陈南发现那个总是含胸低头的女生不见了，此刻她背脊挺直，肩膀舒展，整个人很松弛。就连原先跟陆成鸣争论时，也能理直气壮，丝毫不逊色。
他注意她开始学会穿衣打扮，甚至化妆和做发型了，她本身底子就好，如今化了淡妆，整个人的气色也变得很好，不再是面瘦肌黄的土气模样。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轻轻化开。
他想起去年那个躲在角落里低头的女生，说话总是细声细气，像怕惊扰了空气。那时的她是一株含羞草，轻轻一碰就合拢叶片。而现在，她舒展着，像经过风雨的植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生长节奏。
李若楠按住自己快要把持不住的心跳，转过脸来，正好对上他的凝视，但这一次，她没有闪躲。
“老板，怎么一直看着我？是还有什么事吗？”看似毫无波澜的背后，如果仔细听，是能听到她声音里轻轻的颤抖。
陈南笑道，“没事，就觉得你变了很多。”
撞上他笑容的瞬间，李若楠的心跳，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了一下，漏跳半拍。
那笑容太亮眼了，亮得她有些晕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在悄悄发热，下意识想移开视线，却又像被磁铁吸住，动弹不得。
谁懂看着干净纯洁的男大，穿起白衬衫的杀伤力！
犹如白月光的存在！
这是陈南要的效果，他太了解这个时候的女生喜欢什么类型的。如今现在自己拥有这副年轻的身材，可不能浪费了，趁年轻的时候多惊艳他人，以后也能成为别人永远得不到白月光。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道。
她轻咳了一声，慌乱地移开视线，“没什么，老板是觉得我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他没有立即回答，因为答案已经写在了她明亮的桃花眼里、写在了挺直的背脊上、写在了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写在了敢于与人争论的勇气里......
原本那些被埋藏的，如今都舒展开来，像种子终于破土，长成了应有的模样。
他为她的改变感到高兴。
这种喜悦是纯粹的，就像看见一只鸟终于学会了它本该拥有的飞翔方式。他知道，这种蜕变来自内心的成长，来自她终于肯相信自己值得被看见、值得拥有一切。
他的薄唇轻启，“是变成了你自己。”
这句话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李若楠微微一怔，转头看向他，心像是被震撼到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回味过来，随即对他报以灿烂的笑容，“是老板你，改变了我！”
“不！是你自己一步一步挣扎着努力过来的，你的坚持、你的汗水、你的不服输、你的虚心好学、你熬过的每个深夜......这些都是你的付出！”陈南的眼里变得很柔和，轻轻说道，“而我，只是在你奔跑时，恰好在一旁为你加油的人！”
妈的，说得这么感人肺腑，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果然，陈南就看到李若楠眼眶里泛红，盛满了水光，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见好就收，他可不想看她哭。
一晚上，陈南的话都在李若楠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的心就像是被搅乱的一池春水，水面皱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陈南下电梯到酒店大堂的时候，看到李若楠眼袋有点重，猜想估计跟他有关，不由得无语。
还是太单纯了，随便一两句话，就搞得夜不能寐了，以后还不得被男方吃得死死的啊！
“老板，今天我们先去哪里？”陆成鸣问陈南。
陈南向李若楠伸出手，她愣了一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兵荒马乱了。
她努力调整呼吸，鬼使神差地、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
李若楠指尖触碰到他温热掌心的一瞬间，两人同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