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瘦,让她好好吃饭,非要给我留着,冷了就热,热了又冷,自己饿的肚子乱叫。做事情不知道迂回,傻子一样全心全力,这样一个女人,说什么我也不能负。赫里斯塔和凯瑟琳已经很委屈她了,你,不用想。”
“好啦好啦,我会安分守己的,欸,你要去哪里?”
“你照顾好莎夏,我出去走走。”
…
集中营外戒备森严,士兵们拿着枪来回巡逻,岗哨上照明灯从不停息,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把这些艾尔迪亚猪猡看好了,不能放出去一个!”
“是!”
“吉克军长,您回去休息吧。”
吉克放下报纸,喝了一口咖啡提提神,威利戴巴真信得过他,竟然把他从战士长提拔为军长,呵呵,既然如此,在计划实施前,好好为这位戴巴先生效力吧。
“不用,三天的袭击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损失,集中营里的人,也躁动不安,得好好看着。”
“那个,军长啊,您是去过黄昏乐园的,以您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真的想要带走集中营里的人吗?”
“林远那家伙,肯定不会放手不管的,不然,一年前也不会大闹集中营,杀了我们那么多战士。只是,两年之内,他没有这个想法。”
“哦?这是为何?”
“帕拉迪国高速发展,这三十万人就是累赘,呵呵,好了,继续巡逻吧。”
风之力在脚下凝聚,托着林远如一片枯叶般轻盈落地。训练营的换岗时间他早已摸清,吉克虽然晋升为军长,但马莱军队的腐朽制度依然漏洞百出,这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
铁丝网在火之力的灼烧下无声融化。林远像幽灵般滑入阴影,避开巡逻队的视线。远处操场上传来的口号声让他脚步一顿,是孩子们在进行夜间加练。贾碧布朗的声音格外刺耳,那种狂热的劲头与战场上高喊“为了马莱”时一模一样。
“向右——转!”
林远贴着墙根移动,手指在砖石上留下焦黑的痕迹。他原本计划直接潜入宿舍区,但看到这群艾尔迪亚孩子被训练成马莱的武器,一股更深的怒火在胸腔燃烧。阿尼,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一小时后,林远潜伏在通往住宅区的小路旁。那片住宅区,是特意为这些训练的孩子们的家人准备,给他们区别于其他艾尔迪亚人的待遇和物资,可以让这些小孩更加的死心塌地,发自内心的认为,只要服从马莱命令,就可以获得更好的生活。
更重要的,要是有人敢有二心,他们的家人,没有一个能跑的掉的。
这条路两侧是高大的杉木,地上铺满松针,踩上去毫无声响。完美的伏击点。
远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和谈话声。
“明天实弹训练我一定要拿第一!”
贾碧的声音充满朝气,丝毫看不出是个会毫不犹豫射出子弹的杀手。
“你已经连续三周第一了。”
法尔科无奈地回答,
“给其他人点机会吧。”
两个身影转过拐角,月光照在贾碧橘色的短发上。她的军用制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但就是这个看似天真无邪“孩子”,在莎夏最松懈的时刻扣下了扳机。
“不行,下一次,我还要多杀几个。”
林远的手指燃起青金色火焰,心头怒火难以压制,
\"法尔科,你有没有闻到。”
贾碧突然停下脚步,鼻子抽动,
“像是,烧焦的味道?”
“是你身体烧焦的味道!”
林远从树顶一跃而下,风之力让他的坠落毫无声息。当两个孩子抬头时,燃烧的匕首已经抵在贾碧的咽喉上。
“别动。”
林远冷声道,
“法尔科,敢喊一个字她就没命。”
法尔科僵在原地,脸色惨白。贾碧却出乎意料地镇定,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与年龄不符的狂热:
“是你!你这个魔头!”
林远的匕首往前送了半寸,一缕鲜血顺着贾碧的脖子流下:
“这一刀是为了莎夏。”
“等等!”
法尔科突然跪下,
“求求你,她只是被洗脑了,她不知道。”
贾碧狠狠瞪了法尔科一眼:
“不要求他!为马莱牺牲是荣耀!”
林远的手微微发抖。这个女孩眼中毫无悔意,甚至没有恐惧。
“死吧。”
“求你了,战场上那么乱,她不知道杀的是你的朋友。”
“林远,林远你要干什么!”
“莱纳?你每次来的可真及时啊,我怀疑,你是不是一直偷偷跟踪这两个小孩。”
“林远,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贾碧呢?一个小女孩,何必呢?你真的只有这点气量吗?”
林远放下匕首,嘴角弯起,贾碧摸了摸脖子,鲜血和剧痛让她不断的咳嗽起来。
“莎夏差点死在她手上。”
一记手刀直接打碎了贾碧的肩膀,骨头破裂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贾碧捂着断掉的左臂跪在地上大喊大叫,被林远一掌打肿了脸,莱纳想起艾伦的警告,他后悔无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下定决心,让贾碧离开。
“林远,莎夏总归没出事,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可就差那么一点啊,莱纳,那么一点啊!你有脸继续护着她么?她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一拳砸下,是莱纳魁梧的后背,林远丝毫没有留手,这一拳,直接打断了他的脊柱。
“滚开。”
“不。”
势大力沉的一拳砸在莱纳后背,一次又一次,莱纳没有使用巨人之力治愈身体,默默承受着痛苦。躲在他怀中的贾碧流着眼泪,
“莱纳长官,还手啊。”
“莎夏是我的战友,如果我看好你,不让你离开,她就不会受伤了。”
“他们是敌人啊!”
“也是我们的同胞,我的战友,我不求你理解我,但是,贾碧,你还是安心做一个普通人吧。”
“我本以为你会更果断些,林远。你真要杀她,一个莱纳可挡不住。”
吉克靠在十米外的树干上,金丝眼镜反射着月光。更令人心惊的是,他手中握着三笠的立体机动装置,刀鞘空空如也。
“阿克曼小姐的潜入技巧确实出色。”
吉克晃了晃那对空刀鞘,
“可惜,她终究是人,比普通人略强的人,不是你,可以悄无声息的飞进来。”
林远的肌肉绷紧。三笠被捕了?这不可能,三笠做事向来谨慎,就算被发现也可以跑掉,这孩子,为了找到艾伦都干了什么蠢事。
“三笠人呢?”
“别担心,看着艾伦的面子上,我不会把她怎么样,说来奇怪,你们两个一起来的,你怎么不带着她一起飞进来,反而让她去翻墙呢?搞不懂。”
“什么?”
“啊?你不知道?有意思。你被自己人跟踪了。”
“混蛋,把三笠还给我。这个女孩,我可以不杀。”
吉克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马莱高层认为你是比艾伦更危险的极端分子。我只是尽责来逮捕你,但这个女孩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好奇,什么样的仇恨能让你对小孩下手。\"
法尔科趁机将贾碧拉到身后,脱下外套检查着她已经红肿的肩膀,林远是真的生气了,那一记手刀,把贾碧的肩胛骨打成了碎片,骨头渣子扎在皮肉里,又红又肿。
两个孩子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瑟瑟发抖。林远的脑袋侧过来,月光下,反射着寒冷白光的眼神让贾碧全身冒出冷汗,自心底涌出的无限恐惧让她不敢对视那眼神。
那是要把自己碎尸万段的眼神,真正的恶魔。
“她差点杀死我的老战友,吉克,滚开。”
林远的匕首燃起更旺的火焰,
“带着莱纳一起滚。”
“这话说的,你杀的人,三天三夜数不完啊。”
吉克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三笠阿卡曼很重要,我不可能还给你,莱纳,带着他们两个离开。”
莱纳催动自愈能力,艰难的站起来,抱起贾碧就要离开。
“我让她走了吗?”
“林远,何必呢?”
“哼哼,吉克,你乖乖的看戏就行,这件事和你可没关系。”
吉克摸着自己的脸,饶有兴趣的欣赏起来。
“杀一个孩子确实丢人,莱纳,放下她,我保证不杀了她。”
“好,好吧,你把她骨头都打碎了,别太。”
林远一步步走来,法尔科惊慌失措的护在贾碧身前,
“林远先生,别杀她。”
“法尔科,过来。”
莱纳命令法尔科躲到一边,林远既然说了不会杀贾碧,就绝不会食言,他不至于对自己撒谎。林远情绪也不太稳定,一怒之下,伤到法尔科就不好了。
“你被洗脑的无药可救了,这样,那就砍了你的手指,让你这辈子都不能扣动扳机。”
贾碧紧紧握着拳头藏在身后,坐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后退,她的目光同时不再充满愤怒和仇恨,疼痛的刺激下,嘴唇发白,整个人哆哆嗦嗦。眼神似是在求饶。
“看在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把握好啊。”
贾碧靠着墙壁退无可退,林远伸出左手,抓着她的右手腕,把贾碧整个人吊在了空中。
一道风刃割开皮肉却难以切断骨头,道道风刃落下,莱纳抱着法尔科不忍直视。
“长官,为什么不救她?”
“这就是战争,贾碧能活下来,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忍让了。”
一截手指飞到空中,几人瞪大眼睛,目光同时注视着断掉的食指落在地上,还滚了几圈。
“啊啊啊啊!”
“能活着就不错了,莱纳,带他们两个走吧。”
林远把贾碧随手抛向莱纳,莱纳抱着贾碧赶往医务室,法尔科回头望着林远和吉克,唉,终究是贾碧自食恶果,而且林远对他这个陌生的男孩够意思了,劝自己人生该怎么度过,也没有伤害过自己。这些来自黄昏乐园的人,也是为了自保不是吗?是马莱主动挑起的战争,贾碧怎么就不明白呢。
“这女孩的军人生涯还没开始就结束喽。你真狠啊。”
“比起某个将几个村子的人都变成无垢巨人的猴子来说,我还不够狠。”
“好了,终于没人了,林远,三笠很安全,我先照顾她,你放心,她肯定没事。”
“猴哥,你是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协议吗?”
“协议?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艾伦,内心都不愿意执行我的安乐死计划,只是我们都不想打草惊蛇,勉强维持着协议。三笠在我手上,我才可以放心。”
“她对我很重要,吉克,把她还给我。”
“又不是你的女人,呵呵,安心,没人会伤到她一根毫毛。”
“吉克!我可以把战锤巨人交给你,把三笠还给我。”
暗处,一道人影身体摇晃,很快又镇定下来。
“怪不得那一战后拉拉戴巴消失了,原来被你抓走了,战锤巨人啊,很好的条件,但是抱歉了,我的本意并不是威胁你,只是让我们更好的合作,有了三笠,你和艾伦都要听我的,一箭双雕。”
“好了林远,你清楚我的为人,艾伦,还要躲在暗处吗?”
巷子的拐角处,留着长发的艾伦拄着拐杖,出现在林远身后。
枪声在寂静的杉木林中格外刺耳。林远本能地偏头,子弹擦过耳廓带起一串血珠。
“谁开的枪!”
吉克回头,看见三笠被两名士兵押着站在小路尽头,她的嘴角有血迹,但眼神依然锐利。
林远的拳头吱吱作响,吉克脸色难看,艾伦也懵了,他刚露脸话还没说,就有人开枪。吉克冲过去给了两个士兵一人一个巴掌。
“谁让你们打她的?谁又让你们过来的!”
“吉克军长,我们也不想啊。”
士兵哭丧着脸,做小兵难啊,左右为难,到底听谁的命令,有时候是个难题。
“我让的。”
黑暗中,二十名士兵奔跑而来,他们全身佩戴着最先进的装备,手握钢枪整齐的排列开来,似乎是迎接某位大人物的到来。
“多堕戴巴?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