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气的青筋直冒,脸皮一抽一抽。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全军出击!”北宫伯玉厉声喝道,“谁能斩杀此僚,本将军封他太守,给我杀!”
重赏之下,叛军气势为之一振,一个个看着赵云,眼中放光。
他们也知道赵云势单力孤,即便林中有埋伏,总也敌不过自己人多。
或者会死人,但每个人都是刀头上舔血的过日子,万一死的不是自己,那就赚大发了!
北宫伯玉见军心可用,顿时令旗一摆,全军押上。
只是他也留了个心眼,刀盾手在前,缓缓推进,弓弩手在后,蓄势待发。
两翼的骑兵压住速度,只是在外围拦住去路。
弓弩手已经悄悄换上了火箭。
此时正是夏秋之交,林中枯叶遍地,一旦起火,正是神仙难逃。
看着这一切,北宫伯玉心中大定,冷笑一声,“我看你往哪里逃!”
赵云在林中看的真切,眼见北宫伯玉孤注一掷,准备放火,面上淡定,心中却不免有些着急。
他们为数不过五十,还都是骑兵,机动性极强。
虽然林地之中行动必然被阻挡,不如平地之上,但却不是致命的问题。
只是一旦火起,不仅自己会面临危险,原本拟定的计划也同样会被影响。
山林之处火势无法控制,一旦蔓延,等于把前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到时候狄道那边岂不就要落空。
想到此处,赵云不敢怠慢,剑眉一挑,手中龙胆亮银枪一摆,大喝一声,“跑?本将军怎会怕你们这群宵小?”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一看赵云气势陡然大盛,又转过头来向自己这边冲来,顿时一愣。
心里暗暗嘀咕,这少年勇则勇矣,怕不是有勇而无谋?
自己这里齐刷刷五万余人,严阵以待。
赵云奔驰良久,竟然还敢回身再战,即便是楚霸王复生,也不敢如此托大吧。
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心中暗喜。
赵云这反常的举动,岂不正说明他已经被自己逼到穷途末路?
否则又怎会做出这样破釜沉舟的举动?
一念及此,北宫伯玉冷笑一声,一声令下,前锋的刀盾兵顿时依令摆开阵势,一字儿排开,里三层,外三层,将来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在赵云面前结结实实吃了个亏,北宫伯玉心里清楚,一旦让赵云速度提起来,冲进士卒堆里,到时候自己未必拦的下他。
这一次果断变阵,刀盾手专心防御,只求拖住赵云。
长矛手也不主动出击,老老实实躲在盾牌后面,只要觑准时机骚扰即可。
弓箭手在后面伺机而动,只求伤敌。
这一次有备而来,又十万分小心,北宫伯玉冷眼瞟了一下李文侯,心里已经开始得意上了。
两人自起事以来,始终是平起平坐的姿态,暗地里却不乏偷偷较劲。
金城之下,李文侯率先发令,却铩羽而归,吃了个大亏。
直到自己力挽狂澜,接过指挥权,这才把赵云逼到了现在的地步。
现在李文侯闷声不好说话,正是自己独揽大权的最好时机。
只要自己指挥若定,把赵云逼死在这里,李文侯也只有捏着鼻子伏低做小的份。
现在不过是一群叛军而已,可一旦打到洛阳,潜移默化之下,麾下的士卒和将领自然分得清大小王,到时候龙椅谁坐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想到这里,北宫伯玉心头一阵狂喜,脸上却硬生生憋住,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
看着赵云迎面冲锋而来,北宫伯玉故作沉着,大喝一声,“等我令下!”
赵云此刻也有些骑虎难下。
即便他再英勇,毕竟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身体还远未长成。
连日奔袭已经十分疲劳,这一路上还要熟悉地形,好把叛军引入埋伏圈,更平添了许多手脚。
到得金城之下,早已是人困马乏。
赵云体恤部下,白马营更多的是掩护和袭扰。
城下那一战与其说是白马营面对五万叛军,倒不如说是赵云单枪匹马独挡千军。
此刻又带着叛军一路奔到这里。
叛军只需高歌猛进,他却不仅要时刻关注叛军去向,还要保持不紧不慢的速度,免得叛军失了自己的踪迹。
关键这一切还要看上去极为自然,不能流露出半点刻意。
说着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千难万难。
不是身临其境,又如何能知道其中艰辛。
现在赵云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手中龙胆亮银枪也显得沉重无比。
胯下白马纵是难得的宝马良驹,也经不住这样拼命的使唤,此刻鼻息沉重,喷气如雾,更浑身汗出如浆,恐怕也难支撑太多时间。
赵云紧咬牙关,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爱马的脖颈,小声说道,“马儿,马儿,你我一同坚持坚持,只要过了今天,我保证上等草料任你开怀畅吃!”
宝马通灵,顿时像能明白赵云的心意一般,“唏律律”一声长嘶,脚下生风,竟在片刻间又将速度提了三分。
赵云大喜,一紧手中银枪,正面冲锋。
“唰!唰!唰!”一层箭雨铺天盖地落下。
赵云却单手带过马缰,借着林中地势,专朝树叶茂盛的地方游走前进。
也万幸是在林地之中,箭矢威力大为减小,倒有一大半是被树干、树枝抵挡住了。
一时之间,身前林木瞬间成了刺猬模样,赵云只是单手银枪拨开落到身前,马前的箭矢,犹有余力。
说是迟,那时快,宝马加速冲刺,转瞬便到了叛军前锋面前。
赵云探身向前,银枪如银龙出海一般雷霆探出。
当先的刀盾兵双手持盾,用尽全身力气支撑住盾牌,想要挡住赵云前进之势。
“砰!”
一声巨响如雷霆炸裂。
“啊!”
刀盾兵一声惨叫,手中盾牌顿时四分五裂,整个人被赵云一枪挑飞,向后面猛地撞去。
身后的刀盾兵生生承受了这“人肉”一击,赵云一枪全力以赴再加上战马冲锋之力,又岂是普通人能抵挡的住的?
那被挑飞的刀盾兵就像一根攻城锤一般,猛地把叛军先锋军砸出一个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