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她，你们……做了吗？”
“你觉得呢？”
霍九霖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把问题重新抛了回去。
说话时，那双茶褐色的眼眸一直盯着纪凛凛。
他在认真解读她脸上的情绪。
可是纪凛凛却只是紧紧咬着嘴唇，沉默。
她现在身上酸痛的感觉那样清晰。
昨晚，纪霜于跟他，应该做了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个问题来。
于是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那……他昨晚有没有做避孕的措施？
想到这里，纪凛凛忽然抬起头。
“霍九霖。”
眼睛忽然清明了几分。
霍九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纪凛凛斟酌过后，缓缓开口道，
“你在跟她做的时候，你有没有……”
“避孕”两个字，却有点说不出口。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整，但霍九霖知道她想问什么。
他握着她那只掐着被子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指尖，与她十指相交。
他贴在她耳边，轻轻吐息，“没有。”
纪凛凛听完，眼睛里忽然凝结起一股紧张来。
“那我得出去买药。”
她咬牙道。
要去买紧急避孕药。
说罢，她掀开被子想下床。
“纪凛凛。”
刚挪动了一下身子，就被男人强势地按回了床上。
“我说的‘没有’，指的是——”
“我没有跟她做。”
明明他是故意想看纪凛凛吃醋的样子。
可在看到她紧张地想要跑出去买避孕药的时候。
他心里那点微弱的劣根好像又在顷刻间全部瓦解了。
他主动说了实话。
还是怕她误会。
他再次强调：“纪凛凛，我没有跟她做。”
即使那副身体是纪凛凛的，但灵魂不是她。
他不会跟“她”做。
乔科说——
【如果在确定了那个人是纪凛凛的副人格的情况下，还跟她做，就算出轨，算不忠。】
纪凛凛看着他，有点不信，但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那我为什么会觉得全身酸痛？”
关于为什么她会全身酸痛？
昨晚。
霍九霖离开书房后，去浴室洗了个澡。
冷水也浇不灭他那被撩拨起来的生理反应。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用他做过十几年的方式去解决。
这事儿吧。
要是搁以前，倒是不难。
但，在遇上纪凛凛之后吧。
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挺艰难的了。
所以，他在浴室待了很久很久很久……
他闭着眼睛，幻想着纪凛凛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
然后，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
这场情欲的“战争”才终于结束了。
等他出去时，在房间里并没有见到纪凛凛。
不，是没看到纪霜于。
书房也没见人。
她人呢？
跑到哪里折腾去了？
霍九霖头发都来不及擦，直接让索隆去查监控。
结果，在顶层的露天健身室看到了她的身影。
整个人趴在跑步机上睡着了。
大半夜的，居然跑到楼顶健身。
真是……够可以的。
霍九霖原地叹息后，走到她身前蹲下。
想抱她起来，但又再一次在伸出手后，顿住了。
她现在睡着了。
他没办法确定，她现在这副身体里的灵魂是纪凛凛还是纪霜于。
睡着了。
没有意识了。
也不会对他动手动脚了。
就暂且当她是纪凛凛吧。
他这么告诉自己以后。
觉得心理负担减轻了不少。
就蹲下身子，把人从跑步机上抱回了房间。
纪凛凛听霍九霖把昨晚的事情说完了。
她的心才静了下来，开始回想着昨晚纪霜于说的那些话。
她说，她知道一个有关她、她爸爸还有小叔叔的秘密。
她说的会是真的吗？
还是……
只是不想她去找心理医生彻底杀死她，所以才故意说那些来骗她的？
可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爸爸，还有小叔叔，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她呢？
她的思绪像一团乱麻，还没捋清楚，可却感受到——
她的两只手忽然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摁在了她头顶的枕头上。
她立刻回过神，看着那个压在身上的男人。
他低下了头，忽然吻住了她的唇。
他灵活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顶弄得厉害。
另一只手敏捷地环住她的腰，紧紧扣住。
“唔……”
纪凛凛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
霍九霖根本也没用力，任由她挣脱开了他的束缚。
他也没有对她强来，只那样看着她。
“很久没做了。”
他极为难得地在征求她的意见。
纪凛凛不认可他的话：“你不是前两天才……”
用她的身体，跟纪霜于做了。
霍九霖纠正她：“那不是你。”
纪凛凛冷静了几秒，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都是她的身体。
“纪凛凛，”霍九霖强调，“那不一样。”
纪凛凛顺势接了话，“有什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霍九霖也形容不了有什么不一样。
他说：“你以为我跟你做，单纯只是为了发泄我身体的欲望吗？”
纪凛凛没回答，把头别开。
霍九霖却掐着她的下颌，把她的脸转了回来：
“我想要的，不只是肉体上的融合，还要精神上的共鸣。”
“我要你清清醒醒地看着我，是怎么把你一次又一次送上巅峰的。”
“而且，那个人她不能是别人，只能是你纪凛凛，听明白了吗？”
纪凛凛现在满脑子都是纪霜于昨晚跟她说的秘密。
乱得很。
根本没心思听他说话。
霍九霖看着她不专心的样子，脸色忽的沉了沉。
他又低下头，去吻她。
不只是吻她的唇，掀开她的衣领缓缓往下吻。
“霍九霖。”
纪凛凛轻轻把他推开。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她在拒绝他，“我，我不想。”
霍九霖听完她的话，停下了亲吻的动作。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后，缓缓闭了眼睛。
冷静了大概十秒后。
终于还是选择妥协了。
“好。”
他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强行让自己熄火。
眼尾不知道何时已经被强烈的情欲逼出了深深的红。
“那你收拾一下，等下跟我出去。”
他说。
纪凛凛整理好自己的衣领，“要做什么？”
霍九霖直言道：“去沃格特的诊所，让他把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处理掉。”
再这么下去，他怕是会被那个女人给搞疯。
纪凛凛本来已经走到浴室门口了，听到他的话忽然回头。
她摇头，“不。”
昨晚纪霜于说的话她还没确认是真是假。
她不能杀她。
至少……现在不能。
以后的话，她也不知道了。
霍九霖看着她摇摆不定的模样，平静地说：
“不要有心理负担，她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纪凛凛摇头，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说：
“昨晚，我跟她有交流。”
霍九霖好奇，“交流？怎么交流的？”
纪凛凛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昨晚出现的情况。
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魔幻。
可这就是事实。
霍九霖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换了个话题。
“她跟你说了什么？”
纪凛凛犹豫了几秒。
“她说，她叫纪霜于。”
霍九霖没打断她，安静地等她说。
不知道为什么，纪凛凛居然首要想到的是——
纪霜于昨晚夸霍九霖的那一大段话。
想到这里，纪凛凛立刻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想把这段记忆驱赶走。
霍九霖把她拉回来，抱着她坐自己的腿上。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纪凛凛摇头，如实说，“她说，她知道一个关于我、还有我父亲和小叔叔的秘密。”
霍九霖问：“什么秘密？”
纪凛凛说：“她没有告诉我。”
霍九霖沉默。
原来，昨晚那个女人跟他说——
纪凛凛不会同意杀死她。
原来是这个意思。
霍九霖客观地分析：“她大概率是在骗你。”
纪凛凛接话：“可……万一是真的呢？”
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她要不要打电话给爸爸或小叔叔问问？
霍九霖问：“除了这个，她有没有说些其他的线索？”
纪凛凛摇头，如实回：“没有。”
霍九霖神情坦然，眼神却犀利。
“如果真有什么秘密，我会替你查清楚。”
-
上午十点。
罗马某高级酒店，房间里。
纪书棠把眼镜戴好后，边扣袖口，边走向门口。
“阿棠。”
雪莉从后面跑过来，抱住纪书棠。
把脸用力地往他的背上贴。
纪书棠低头看了眼那双环在他腰上的手。
然后，不疾不徐地把她的手拿开。
“做什么？”
他回头看她。
女孩紧紧盯着他看，黑眸里凝着朦胧的水汽。
“你要去哪里？”
纪书棠声音柔和，但却没有什么温度。
“约了人，赶时间。”
雪莉鼓足勇气问：“带我一起去，可以吗？”
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或许有点僭越，又赶紧保证道：
“我就在旁边等你，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偷听你们谈话。”
纪书棠低头，看了她一眼。
很快又移开了眼神。
雪莉看着他说：“能不能别让我一个人待着？”
眼神里满含期待：“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待着，我会害怕。”
纪书棠没有回复她，只是看了眼时间。
“如果你不带我出去，那，”雪莉咬牙说道，“那我只好去找凛凛陪我了。”
虽然她也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极其地恶劣。
可是她根本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
她不想浪费。
于是，还是选择了温柔地威胁：
“要是我跟凛凛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
纪书棠看着雪莉，忽然温和地笑了一下。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那双藏在镜片后的黑眸喜怒难辨。
雪莉看着他笑得温和，却觉得毛骨悚然。
她吞了吞口水，掌心开始不断渗出冷汗。
气氛紧张，又令人窒息。
而这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了手机铃声。
纪书棠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
很快，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渐渐缓和下来。
他走到阳台上，接了电话。
“凛凛，怎么了？”
声音也极为温柔。
电话那边的纪凛凛缓慢开口：
“小叔叔，你现在有时间吗？”
纪书棠回：“有时间，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纪凛凛给纪书棠打这个电话，本意是想问问他，关于纪霜于说的秘密的事情。
但她都快把手机后盖抠烂了，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这样直接去问。
要是纪霜于说的是假话，那小叔叔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要是纪霜于说的是真的。
既然是秘密，那小叔叔会告诉她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
想到这里，她才意识到草率了。
纪书棠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忽然紧张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在哪里？我立刻过去。”
说话时，他人已经转身重新走回门口了。
听到小叔叔这么说，纪凛凛这才立马说道：
“小叔叔我没事，你别担心我，我……”
赶紧重新找了个话题：
“我就是想问问，你不是来这里出差吗？”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纪书棠在门口停下脚步：“差不多了。”
纪凛凛不知道怎么接后文了，继续转移话题：
“那，雪莉还好吗？”
听到这话，纪书棠才侧头，抬眸看了雪莉一眼。
“她很好。”
他回复。
而雪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纪凛凛点头，继续刚刚的话题：
“雪莉一个人在这边，不认识人，语言也不通。”
“小叔叔，你帮忙多照顾一下雪莉。”
纪书棠没有犹豫，答应下来了：“好。”
纪凛凛说：“那我没有别的事情了，先挂了。”
纪书棠应：“好。”
电话挂断后，他打开房门，看着雪莉说：
“不是要跟我出去吗？走吧。”
雪莉闻言，立刻眉开眼笑，刚刚的一切阴霾都消失不见。
“好。”
她赶紧去拿了包，换了鞋跟了上去。
纪书棠带雪莉去了一家私人会所。
“在这里等我。”
他没让雪莉去会所，而是让她在会所旁边的一家咖啡厅等他。
“好。”
雪莉点点头，眉眼弯弯的。
纪书棠迈开步，径直走进了会所。
雪莉没着急走，就在原地看着他。
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
才略显失落地走进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