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凛凛倔强地望着他，咬牙道：
“你打算撬开我的嘴，强行往里塞吗？”
撬开嘴，强行往里塞？
刚刚被强烈的怒气彻底笼罩时，霍九霖真的这么想过。
不过，他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双燃着烈火的眼眸快速瞥了一眼那被他捧在手里的食物。
“纪凛凛你不用故意这样来激我，你明明知道……”
说到后半句，语气减弱了几分。
明明知道，我不会对你采取任何粗暴的手段。
除了在床上。
他强行忍下心头的愠怒，轻轻抬起手，去碰她的脸。
拇指沿着脸颊，碾过她干裂唇瓣。
指尖的肌肤却贪恋着她身上微弱的温度。
他忽然放缓了语调，几乎是用着他最后的耐心在哄她。
“乖，先把东西吃了，我们再说后面的事情。”
纪凛凛却用力地推开他的手，想避开他的触碰。
莹润的脸颊绷出锋利的弧度，脖颈血管在苍白皮肤下突突跳动。
语气也毫不客气：“你不要碰我。”
推搡的间隙，不小心撞翻了霍九霖捧在手上的食物。
“砰！”
托盘连同餐具一起砸在了地面。
托盘上的食物全部洒落在他之前特地为她铺好的地毯上。
食物的汁液把那张毛茸茸的地毯染得乱七八糟。
纪凛凛被突如其来的响动震得心口咯噔了一下。
她知道，她刚刚的行为一定激怒了霍九霖。
她决定破釜沉舟，率先开了口，“你放我走，否则……”
她咬牙，嘶哑的声线像砂纸磨过一般，
“就等着给我收尸好了。”
霍九霖闻言，眼眸忽然一缩。
眼神不可控制地狠了几分，声音好似也淬了冰。
“纪凛凛，我就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他起了身，甩开手就往门外走。
纪凛凛缩在原地，看着那洒了一地的食物。
眼泪也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霍九霖离开后，给雷德打了通电话：“去办件事……”
雷德认真听他把事情交代完了，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应下。
他觉得先生可能是太生气了没考虑清楚。
于是尽职尽责地、慎重地提醒：“先生，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如果您这样做的话，夫人可能会更……”讨厌您。
后面几个字哪里敢说。
霍九霖怒意横生地开口：“雷德你现在废话越来越多了。”
他难道不知道纪凛凛会因此更讨厌他吗？
不肯吃东西。
打不得，又骂不得。
又不能撬开嘴巴强行把食物塞进去。
他如果不这么做，还能有什么办法？
听到对面语气极其不耐，雷德赶紧应下：
“我这就去办。”
霍九霖最后交代：“速度点！”
再这样下去，纪凛凛怕是会因为缺乏能量而昏厥。
“明白。”
电话挂断以后，霍九霖把手机重重扔在桌子上。
拿了根烟，烦躁地叼在嘴里，点燃。
当第二根烟燃到尽头时，雷德的电话回过来了。
“说。”
霍九霖言简意赅吐了一个音节。
雷德立刻汇报：
“先生，您刚刚安排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新闻的内容也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
“好。”
霍九霖掐了烟，点开雷德发来的新闻，快速掠了眼。
看完后，他收起手机，让茱莉重新送了食物上来。
-
房间门再次被推开。
男人颀长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纪凛凛的面前。
纪凛凛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动也没动一下。
茱莉把食物送了进去就离开了。
霍九霖看到她现在这般脆弱又破碎的样子。
心中不断滑过那股难言的不忍。
可是，不管如何不忍，他都不可能放她离开。
只要一想到以后，他的身边没有了纪凛凛。
他就想杀人。
“冷静清楚了吗？还不打算吃东西？”
他走过去，把纪凛凛抱起来，坐在椅子上。
纪凛凛红着眼睛，没有看他，当作没听见。
霍九霖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把亮起的屏幕递到纪凛凛面前。
“先看看这个，再决定要不要吃东西。”
纪凛凛没有去看。
不想理他。
霍九霖轻轻嗤了一声，把屏幕转向自己面前。
“不看？那我念给你听。”
纪凛凛像座雕塑一样，杵在原地。
霍九霖看着手机屏幕，开始念——
“某食品公司负责人纪高海，因生产的食品重金属严重超标，被警方带走，目前正在接受调查——”
纪凛凛听到后，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一改这几天颓靡的状态。
抬眼看了过去，扯住霍九霖的手臂。
将他掌心的手机拿到自己手上，万分焦急地浏览新闻。
新闻里，确实简单阐述了刚刚霍九霖念出来的内容。
末尾还插了几张爸爸纪高海被警察带走的图片。
图片上，爸爸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震惊神色。
“怎么会这样？”
纪凛凛盯着手机屏幕看，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
虽然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问过爸爸生意上的事情。
但……
爸爸做的食品怎么会出现重金属超标？
而这一刻，她忽然抬头看向霍九霖。
一个可怕的念头也油然而生。
“是不是你做的？”
她颤抖的声音卡在喉间发涩。
两天未进食的眩晕感让纪凛凛的视线逐渐模糊。
男人清晰分明的轮廓也在逆光中渐渐扭曲。
霍九霖收好手机，不置可否，薄唇轻言：
“现在肯跟我说话了吗？”
纪凛凛看着他，满目复杂：“是你对不对？”
既然害怕却又期待他的答案。
霍九霖态度非常平静，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我说过了，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开口吃东西。”
纪凛凛猜对了，失声吼道：“真的是你！”
霍九霖说：“我让人跟警察署打过招呼了，让他们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父亲。”
说到一半，他改了称呼，“好好照顾岳父。”
他详细描述了照顾的方式：
“岳父在接受调查期间，他们会断了他的吃食。”
纪凛凛咬牙看着他，泪水再次漫上眼眶。
“霍九霖你……”
霍九霖继续说：“你什么时候开口吃东西，他们就什么时候给岳父送吃食过去。”
“所以纪凛凛……”
他声音不大，却咬得清晰：
“现在考虑好了吗？打算什么时候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