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算准了我若吃了,便一尸两命,死无对证。她也算准了我若不吃,发现了端倪,定会闹得人尽皆知。”
“届时,她只需找个替死鬼,再演一出被人栽赃陷害的戏码,便能轻易脱身。”
楚若涵看着她,心中暗叹。
这位皇后,早已不是那个初入宫闱,不谙世事的采药女了。
这深宫,果然是最磨练人的地方。
“那娘娘的意思是?”
苏晚的目光重新落在那盘糕点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想看戏,我便唱给她看。只是这戏码,得由我来定。”
她忽然抬高了声音,对着殿外喊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宫女立刻推门而入:“娘娘有何吩咐?”
苏晚拿起一块花糕,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糕点闻着香甜,想来味道不错。本宫有些乏了,想先歇一歇,你们把糕点端下去,好生看着,莫让旁人偷吃了。”
宫女一愣,但还是恭敬地应下:“是,娘娘。”
待宫女端着盘子退下,楚若涵才不解地问道:“娘娘,您这是?”
苏晚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附耳过来。
片刻之后,坤宁宫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宫女带着哭腔的尖叫:“不好了!皇后娘娘晕倒了!”
消息如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后宫。
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闻此事,笔尖一顿,墨点瞬间在奏章上晕开。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传太医!立刻去坤宁宫!”
当皇帝带着太医院院首匆匆赶到坤宁宫时,寝殿内已经乱作一团。
苏晚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楚若涵正坐在床边,拿着帕子替她擦拭额角的冷汗,眼中满是焦急。
“怎么回事!”皇帝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楚若涵连忙起身行礼,声音哽咽:“回皇上,臣妇与娘娘正在说话,娘娘说有些乏了,谁知刚躺下没多久,便突然腹痛难忍,随即就晕了过去。”
太医院院首不敢耽搁,连忙上前诊脉。
他跪在床边,三指搭上苏晚的皓腕,眉头越皱越紧。
皇帝在一旁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整个寝殿的宫人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半晌,院首才收回手,满头大汗地跪倒在皇帝面前:“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娘娘这是中了毒!”
“中毒?”皇帝的眼眸瞬间眯起,迸射出危险的光芒,“中的什么毒?”
“是……是朱砂。”
院首战战兢兢地回道,“幸而剂量不多,发现得也及时,微臣这就开方子为娘娘解毒。”
“只是……只是这腹中龙胎,恐有损伤,能否保住,尚未可知。”
“废物!”皇帝一脚踹在院首心口,那老太医顿时滚倒在地,不敢吭声。
皇帝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楚若涵身上。
“皇后今日可见过什么人?用过什么东西?”
楚若涵立刻跪下,从袖中取出一块用手帕包好的糕点碎屑,呈了上去。
“回皇上,娘娘晕倒前,并未用过什么。只是方才惠妃娘娘派人送来一碟花糕,娘娘说乏了,便让宫女端了下去。”
“臣妇心有疑虑,便偷偷留了一块。”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立刻上前接过,呈给院首。
院首只看了一眼,又用银针试了试,那银针尖端瞬间变得乌黑。
他脸色大变,叩首道:“皇上,毒物正是这糕点!”
“惠妃!”皇帝怒极反笑,眼中杀意翻涌,“摆驾!朕倒要亲自去问问,她安的什么心!”
惠妃宫中。
她正悠闲地坐在窗边,由着宫女为她梳理长发。
听闻坤宁宫乱作一团,皇帝和太医都赶了过去的消息,她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果然是个蠢货,这么轻易就上钩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总管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宫中的宁静:“皇上驾到!”
惠妃心中一凛,但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从容地起身,迎了出去,刚要行礼,就见皇帝带着一身怒气,快步闯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惠妃柔柔地福身,“皇上今日怎么有空到臣妾这儿来了?”
皇帝根本不理会她,一双厉目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朕问你,你今日是不是给皇后送了糕点?”
惠妃一怔,随即点头,一脸无辜。
“是啊。臣妾宫里的小厨房新做的花糕,臣妾尝着味道好,想着皇后娘娘有了身孕,或许会喜欢,便让人送了些过去。”
“怎么了?可是那糕点不合娘娘胃口?”
她说着,还拿起桌上一块一模一样的花糕,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味着:“味道尚可,莫非是送过去的时候凉了?”
皇帝看着她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
“你可知,皇后吃了你的糕点,中毒了!”
“什么?”惠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噩耗,手中的糕点“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脸色瞬间煞白,身体摇摇欲坠,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帝。
“皇上,这……这怎么可能?臣妾……臣妾也吃了啊!”
她指着自己,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满是委屈。
“这糕点臣妾也用了,怎么会……定是有人要害臣妾,顺道栽赃给臣妾!”
话音刚落,那个送糕点去坤宁宫的小太监便被侍卫押了进来,他一见到皇帝,便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惠妃看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厉声质问道:“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糕点里下了毒,想要离间本宫与皇后娘娘的姐妹情分!”
那小太监浑身一抖,哭喊着:“娘娘饶命!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的!”
“是……是有人给了奴才一包药粉,让奴才加到给皇后娘娘的那份糕点里,说事成之后,就给奴才一大笔银子,送奴才出宫回家!”
“是谁指使你的!”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
小太监颤抖着,却不敢说出幕后主使,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奴才该死!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求皇上饶了奴才的家人!”
惠妃看着这场面,心底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心痛欲绝的模样。
她踉跄一步,扶住身边的桌子,泪水涟涟地看着皇帝。
“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刚失了孩子,深知那种痛苦,又怎会去加害皇后娘娘腹中的龙胎?”
“定是有人见不得臣妾与皇后娘娘和睦,才设下这等毒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