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见他如此,也表示友好,“承让承让!”他一巴掌拍在赵丑肩膀,差点儿给拍骨折了。
新兵们各自散去,子丑卯三人坐在一处,不停喝水擦汗。
赵卯叹了口气,“天还没亮赵寅就被带走,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八成在痛哭流涕呢。”说完,赵子又小声抱怨,“昨日已经用尽力气,今儿个哪有余力摔跤?这不成心让咱们挨打吗?”
赵卯一板一眼地说:“这话说得不对,昨日又不单是咱们负重,人人都操练了。输就是输,练得不够技不如人而已,何必找些没头没脑的借口?”
赵子:“……”就你懂!我还不知道是技不如人?给自己找个台阶都不行吗?
就在这时,有人大声问:“赵子愉在何处?”
“在……这里。”
前方来了几个人,大都是营里的,中间一位穿黑色劲装,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子愉,“脸怎么弄的?”
“刚才摔跤,磕了一下。”
那人点点头,“去将衣裳换了,立刻随我回亲王府,王爷有话要问你。”
什么?!赵子和赵卯都一脸羡慕地望着同伴。
他竟然可以被王爷召回?这是谁都没有的殊荣啊!
本来人家就很出众,再加上太子屡次推荐,的确比咱们有胜算。
泼天的富贵,就这么落到赵子愉头上了?
两人对视一眼,赵卯低声道:“人家都没叫赵丑,喊的是赵子愉本名,是不是那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这边,赵子愉也是欣喜若狂,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句话果然有道理。
因着太子的关照,谁都会对自己礼让三分,景亲王虽领了十几个人回府,还是得给殿下几分面子。
这一次,王爷定会问及功课,可能还会考校自己的身手。虽然摔跤时逊色了些,但是自己没怂没认输,大营的人一定会将这些上报的。
可惜了,今天这脸磕了一下,不是最英俊的样貌。不过也无需理会,这伤挂在脸上,王爷便知我操练时不偷懒,自然又多了几分好感。
反正这次要抓住机会,最好能一锤定音。
赵子愉心里默念:见了王爷要从容不迫,稳重妥帖,还要谦逊有礼。总之要让王爷确信,自己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因为这会儿休息,赵子和赵卯便一起陪着他回营房。看他洗了脸,梳好发髻,换上干净的衣服,羡慕极了。
二人心里隐约有了预感,今天大家还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下次见面,可能身份地位就迥然不同了。
我们还是不怎么重要的皇室小旁支,而赵子愉,可能换了个名字,身着华服,跟随景亲王身侧,成为世子也未可知。
赵子还是有些不甘心,故意问道:“这次被召见,还回不回来呀?”
“那要看王爷召我究竟何事,”赵子愉笑道:“说不定只是问问咱们几个在大营的状况。”
这话说的,赵卯接着问:“若是一切顺利,就不用回来了吧?”
赵子愉微微一笑,“若是一切顺利,你们明天就可以离开这儿。”
子和卯对视一眼,气死了,让他装到了。
赵卯道:“快些定下来也好,免得受这劳什子的罪!”
赵子愉心情愉悦,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跟着来人到新兵营门口,坐上了回城的马车。
他往车外瞧了瞧,能来接人的,应该是王爷亲信。这位穿着侍卫服饰,腰间带刃,策马前行,行动间带着股利落劲儿。
赵子愉搭讪道:“这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李霆。”
“原来是李兄弟,”赵子愉笑容和煦,“到王府几年了?”
“八年。”
“那你入府的时候小得很呐。”
“十一岁。”
“这么小就追随王爷,那是府里老人了。”
赵子愉心道,若以后坐上世子位,这人也要受自己指派,不妨多问几句。
“李霆,王爷不在京城时,你在府里吗?”
“在。”
真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呢!
“王爷喊我回去,所为何事?”
李霆看了他一眼,目光带着些深意,“咱们做侍卫的,王爷怎么吩咐,就怎么做事,万万不可多嘴。”
赵子愉将帘子放下坐了回去,亲王府的侍卫都这么嚣张么?罢了,不跟这些粗人一般见识!
走了没多远,赵子愉又累又困,靠着车厢壁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赵子愉被摇醒,迷迷瞪瞪下了马车。
看着景亲王府的大门,他突然清醒过来,悄悄扇了自己一巴掌,又使劲儿揉了揉脸。
等见到赵泽时,他已经是非常精神的小伙了。
“参见王爷。”赵子愉在心中模拟了数次见王爷的情形,撩袍拜倒,动作行云流水,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等了半天,也不见王爷叫起,心里不由慌乱起来。
难道,不是考校功课?难道,那件事出了差错?
不会的,赵子愉心道,只要当时没发现,就找不到自己头上。
他正寻思着,赵泽开口了。
“将人带上来。”
赵子愉心里咯噔一下,当他看见被捆着的人,一颗心死得透透的。
赵泽道:“刚到争先楼那天,你放了鸽子,带了封书信出去。那信上写——景亲王府收取束修,借机敛财。
“拿到信的人,等同于拿到本王罪证,可借此打压,甚至以此要挟。
赵泽望向被带上来的人,“此人叫何六,本王回京之前府里人手不够,何六趁机潜入府中,做了打杂的小厮。
“等你进入王府,他刚好被分到争先楼,他帮你带来一只鸽子,也就是你放走的那一只。”
赵子愉一句不敢狡辩。景亲王是什么人?没有十分的把握,怎么会随意发难?
都已经说得这么详尽了,还有啥可辩解的呢?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赵子愉死也得死个明白,问道:“那鸽子跟王府的极像,是怎样被认出来的?”
赵泽没言语,李霆道:“你以为府里侍卫都是摆设?鸽子一飞起来,自有人判定它从哪个院飞出,飞往哪个方向。若有异状,便会跟踪到落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