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静这样大。”
徐小仪起身抚着肚子在门口张望，她侧头看向身边的小宫女薄荷，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听闻柔充媛来了，二人该不会吵起来了吧？”
徐小仪的眼睛一亮，她的眸光微闪，老天有眼，今日让林珍漓撞了上来。
上回因为她送来的画轴中藏了麝香，害她保胎数日才稳固，却被她轻轻躲了过去，什么处罚都没有。
她就不信了，今日林珍漓来玉章宫，还能躲过去！
“什么情况！”
徐小仪刚走到西厢房这里之时，脚步一顿，她疑惑地看着倒在玉奴怀中的林珍漓，脚往后一缩。
林珍漓的衣裳上全是血……
徐小仪转身就要走，却被匆匆赶来的素玉素梅以及她们带来的一众宫女太监堵住了去路。
素玉拍了拍大腿，哀嚎一声：“天啊！柔充媛这是怎么了！”
素玉朝素梅使了个眼色，玉章宫中的宫女乱作一团，几人上前去钳制住凌鸳，几人上前去查看柔充媛的伤势，又有几人拔腿去请太医。
手忙脚乱之时，根本没有人听见徐小仪痛苦的叫声。
薄荷大惊失色地扶着徐小仪：“小主，小主，您怎么了！”
徐小仪被挤到一边，肚子狠狠地撞上了一旁的柱子，痛的她脸色煞白，小腹阵阵坠痛。
玉奴焦急的把林珍漓护在怀中，她见凌鸳已经被人控制住，便递给妙月一个眼神，让她去请陈太医。
玉章宫这边闹哄哄的，一下就在宫中传开了。
顾淮序一听闻林珍漓见了血，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物，随皇后一同赶到了玉章宫中。
妙月请来了陈太医，舒月和望月又将所有人遣散开，给林珍漓一个开阔的空间，让太医为其医治。
玉奴将林珍漓受伤的地方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腰处血淋淋的一个血孔，十分深，深的吓人。
陈太医让人拿了止疼散和纱布来，他让玉奴清理了林珍漓的伤口，然后再在伤口之上洒满调好的药，用纱布缠绕。
一番如此做完以后，陈太医为林珍漓把脉，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淌下。
“怎么回事，乌泱泱的一群人，陈充仪，这是你宫里，怎会出了这样的事？”
皇后一进到玉章宫便看见林珍漓那太医宫女围着，又见另一边徐小仪殿内时不时传来她的哀嚎声。
两边都有太医围着，皇后感觉她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被禁足在屋中抄书，后来就听见外头闹哄哄的，这一看才知道出事了。”
皇后只是看了一眼林珍漓那边，又转头去看了看徐小仪那里。
顾淮序径直走进西厢房，他看见林珍漓脸色苍白，整个人如同一朵凋零的月季一般，散落在地上。
顾淮序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一节节破土而出的竹子一般。
他转身拂袖，一眼便看见了被捆在墙角的凌鸳，凌鸳的身上毫无生气，一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
顾淮序怒从心中起，他上前一脚踢在凌鸳的胸口上，凌鸳吃痛痛呼了一声，随后一口鲜血便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溅了一地的血。
“唔……”
“杀，给朕杀了她！”
顾淮序的眼睛一红，眸子里透露着生杀予夺的野性与阴鸷。
他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凌鸳，凌鸳也没有哭喊着求情，反而是露出了一个凄厉的笑容，一言不发。
“唔……”
林珍漓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她的双眼紧闭，似乎是痛苦极了。
陈太医在顾淮序耳边低语：“柔充媛的伤不及肺腑，只是皮肉伤，就是刺的有些深了，微臣已经给娘娘包扎好了，只要悉心养着，便能痊愈。”
顾淮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坐在林珍漓的床边，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又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吻。
在得知她被人刺伤的那一刻，惊慌、失措甚至是害怕，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哪怕是当年四王兵临城下，他也丝毫不慌。
但这一刻，他承认他慌了。
“阿狸，朕……”
应当是错了。
顾淮序的喉头突然哽住，他双目赤红，恨不得代替林珍漓受此过。
“皇上，皇上，徐小仪……小产了……”
顾淮序的拳头紧握，他死死地盯着林珍漓沉睡的脸庞，心中一沉。
…………
等林珍漓再次醒来之时，宫中，又变了天。
“娘娘醒了，快，喝些水。”
林珍漓咳了一声，她接过舒月递来的水，猛地灌了好几口。
喉咙的涩痒之感得到缓解，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腰上一阵疼。
“娘娘小心些，躺好了。”
林珍漓把身子往后一靠，她的嗓子喑哑：“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娘娘。”
林珍漓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死死地抓着舒月的手：“凌鸳呢？”
“被……处死了。”
林珍漓的手一紧，她的神色暗了下去，凌鸳临死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何以会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娘娘，徐小仪小产了。”
林珍漓震惊地抬眸，猝然，她苦笑一声，原来如此，一石二鸟，陈充仪是算准了她和凌鸳会起争执。
就算徐小仪不出门查看，她也定有机会趁乱害了徐小仪。
“皇上驾到——”
林珍漓醒来的片刻后，就听见门外的唱和声响起。
顾淮序先于太监的通报进了殿内，他急匆匆的进门，看见林珍漓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他松了一口气。
“别动。”
顾淮序伸手示意她别乱动，他似乎是刚下朝，朝服还未脱，甚至面上带着几分因急促而染上的燥色。
“皇上……”
林珍漓伸出手来，顾淮序亦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上前紧紧拥住林珍漓，却又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她的伤口。
“听闻徐小仪小产了，臣妾该死，不该去见凌鸳的。”
顾淮序伸出一根手指堵住她的唇：“不关你的事，是她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