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心跳得很快，用力碾了碾被怪物吸吮过的位置，仿佛要将那种奇怪的麻痒感彻底驱逐。
“能量石是这么用的吗？”盛意喃喃问道。
是只有怪物能通过这种方式提升，还是人类也可以？
在盛意陷入沉思时，怪物在盯着他长而卷翘的睫毛看。
怪物眼神灼热到盛意无法忽视，干脆就抬起头跟他对视，用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脸颊。
“别这么看着我，很烦。”
盛意刚碰上来，怪物就把脑袋往他掌心送。
有点乖，还有点迫不及待。
盛意改为掐他的脸，本来挺帅的一张脸被掐到变形也没躲。
“你真奇怪。”
根据他一路走来遇到那么多怪物的经验，‘声音’和‘气味’是吸引怪物的主要原因。
弱点是可能藏着能量石的头颅。
所以等级稍微高一点的怪物，都会有意识的保护头部。
盛意手虚虚握着，用大拇指指腹缓慢摩挲这只怪物的眉骨。
食指关节处仿佛不经意碰到怪物的太阳穴。
盛意杀死过很多怪物，思索着自己再用点力气，就能徒手掏出这个怪物的能量石，他甚至根本没时间反应就会丧命。
可这个怪物依旧是那副不戒备也不反抗的样子。
甚至还微微仰起头，试图让盛意落在他眉骨上的手更用力一点。
——他在渴求更深的亲密。
盛意意识到这一点后，再次妥协叹气，继续埋怨道：
“你真的很烦，我讨厌你。”
说着说着盛意眼泪就忍不住冒了出来。
高烧带来的虚弱感已经褪去，他拥有继续赶去A城幸存者基地的能力。
回到属于自己的阵营，过上危险但正常的生活。
只要他杀了面前这个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怪物。
这次怪物没有舔他的眼泪，而是用微凉的薄唇来擦拭。
像一片片雪花落在他脸上被体温融化，温柔到了极致的吻。
腰被手臂环绕，越搂越紧。
人在感受到动作时，身体会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明明是让人喘不上气的束缚，可盛意却诡异的没有产生抗拒。
紧随其后的就是他不愿意承认的踏实感。
盛意死死盯着这个怪物没有任何人性特征的脸。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养他的这只怪物肤色比冷白色更白一点，不像外面那些怪物那种难看的青灰色。
五官深邃，就连眼白占据大半的眼睛也别有味道。
盛意愣愣想了很久猝然清醒，心脏开始狂跳，抿直了嘴唇掩饰心慌意乱。
吊桥效应？
在目前情况下用这个来解释似乎很合理。
盛意想拉开距离冷静一下，手放在他肩上尝试把怪物往外推。
怪物上半身配合着他的力道往后退，可搂住他腰的手臂又用了些力气。
盛意小腹位置和怪物的腰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莫名其妙的暧昧感让盛意心慌，盯着怪物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跟他商量：
“你陪我出去一趟，好吗？”
虽然明知道怪物听不懂他说的话，但盛意还是想跟他说。
“汪汪！”008开心摇尾巴准备出发。
有小狗传递消息，怪物动作缓慢起身抱着盛意往外走。
从消防通道下楼到酒店外的广场上，外面游荡的怪物自觉四散开。
盛意在一家男装店门口停下，还没来得及推门，怪物就先一拳砸碎了橱窗玻璃。
怪物往那一站，盛意专心给他选衣服，找出合适尺码放在怪物身上比划。
从里到外，一共拿了三套。
在他们回去时，路过了一家宠物店，盛意给那只小比熊也拿了几件。
脑子里思绪乱糟糟的时候，盛意总喜欢让自己忙起来。
无暇去想，能获得短暂的平静。
回到酒店房间，盛意拽着怪物去了浴室，帮他脱掉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拆开一条新的毛巾，用热水浸湿后开始擦拭他身上那些脏兮兮的位置。
没了衣服包裹，他结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就这样暴露在盛意视线里。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具非常完美的身体。
为了洗的更干净一点，盛意给他也涂了沐浴露，搓出泡沫后再冲洗。
整个过程怪物都很配合，盛意脸却被浴室里热气熏得红到不像话。
好不容易结束，盛意开始帮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衬衫塞进裤子里扎好，找出带回来的皮带帮他扣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纯黑色皮带上，形成了极致的视觉反差。
“嗬……”
怪物声音似乎跟平常时不一样。
盛意抬起头仰视他，手扶着他的腰起身。
比起外面那些咆哮的怪物，面前这一只似乎更像是宠物，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那种。
盛意一边想一边找出吹风机，像哄小狗一样替他吹干头发。
怪物发色是有异于常人的银色，在他指尖逐渐变得干燥。
终于忙活完，盛意拍了拍他的脑袋：
“乖了。”
对宠物的怜爱之情还没散去，坐下来休息的盛意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坐下来的高度，正好对准那个位置，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盛意选择性忽略掉，往柔软大床上一倒，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随便吧。
人在极端环境下艰难生存，坚持的原则会不断退让。
道德沦陷，秩序重建。
心底最灰暗的想法被激发出来，人心会比怪物更可怕。
曾经盛意同行的队友就是这样，懦弱的人最先泯灭人性缴械投降。
与此同时，接受度也会不断提高。
在不确定明天是否会活下去的情况下，今天就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天。
不管干出多疯狂的事都很合理。
——比如说跟一只怪物同居。
盛意脑海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见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眼睛勉强撑开一道缝隙，又推翻了刚刚才冒出的想法。
——又比如说跟一只怪物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