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心声?
眼前的人鱼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你还没分化，为什么会出现在海面上?又是为什么会受伤？”
姆卡有些难过地垂下脑袋，原本蓬松柔软的棕色头发此刻在水中毫无生气地漂浮着，一缕缕发丝像是被悲伤浸透，散在身侧。
祂紧咬下唇，眼眶泛红，委屈巴巴地抱住自己的尾巴，那动作像是在给自己寻求一丝慰藉。
纤细手指轻轻抚摸着尾巴上那道狰狞的伤痕，指尖微微颤抖。
“我快要成年了，族里的规矩，成年前必须完成族长交代的任务，只有这样，我才能被真正认可，获得继承权。”
姆卡的声音带着哭腔，微微哽咽着，“这次的任务是去深海寻找一颗脑袋大小的夜明珠。那夜明珠据说藏在漆黑的海沟深处，我没有退缩。”
“在我寻找的时候，一艘巨大的人类铁皮潜艇突然出现。
它发出的奇怪声响和刺眼灯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张巨大的渔网就将我笼罩。我拼命挣扎，尾巴在锋利的网线间被割得鲜血淋漓，可根本无法挣脱。”
姆卡的呼吸变得急促，眼角垂泪，落下一颗水滴状的珍珠。
“被捞上岸后，我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周围全是陌生又危险的人类。我一直在等待机会，终于趁他们不注意，拼尽全力逃了出去。”
“可刚逃出来，就遇上了暴风雨。狂风呼啸，海浪不断拍打着我。我奋力挣扎，可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姆卡说到这里，泪如珠落，是真的落下了一颗颗晶莹的珍珠。
“等我好不容易撑到风暴平息，已经精疲力竭，然后再睁眼就遇上了你……”
姆卡游到水箱边缘，含着感激的目光紧紧的锁住顾元池。
“是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恩人。”
顾元池看着姆卡，微不可察的捻了捻指尖。
有些痒。
他说:“你可以叫我阿瑞。”
姆卡张了张嘴，眼神有些迷离，殷红的唇吐出两个陌生的音节:“阿瑞.......”
顾元池心口一烫，垂下眼:“你的伤多久会复原?”
姆卡弯了弯眼眸，像是炫耀似的甩了下尾巴。
“鲛人的生命力顽强，这点伤我只需要三天就能完全康复。”
顾元池:“你哭出来的珍珠可以送给我吗？”
姆卡愣了愣，连忙慌乱的点头，祂的声音有点害羞，“当然可以，我的一切都可以送给你。”
姆卡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淡淡的绯色，像是被夕阳的余晖轻轻拂过。
祂微微低下头，细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带着几分羞涩与欣喜。
紧接着，姆卡灵活地摆动着鱼尾，迅朝速水箱底部游去。
鱼尾在水中摇曳生姿，闪烁着梦幻般的银蓝色光泽。
鳞片紧密排列，在透过水面的光线映照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姆卡的身姿轻盈而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仿佛与水融为一体。
到达水箱底部后，纤细的手指在沙砾间轻轻翻找。
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把圆润的珍珠。
祂从里面精挑细选，挑出最完美的那一颗。。
姆卡缓缓直起身子，修长的脖颈微微扬起，将珍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姆卡的手莹润如玉，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与洁白的珍珠相互映衬，更显珍珠的纯净与美丽。
祂重新游回水面，轻轻将珍珠放在水箱边缘，推到顾元池面前，声音带着空灵的神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给你，这是我最漂亮的一颗珍珠。其他的不好看的你可以卖掉，但是......你可以好好保留着一颗吗？”
姆卡眼巴巴的看着顾元池，小心翼翼的请求。
祂知道人类世界里鲛人的眼泪是很珍贵的宝物，也很值钱，阿瑞应该会把这些眼泪给卖掉。
但是最好看点这一颗，姆卡希望阿瑞可以好好的保存起来。
没有得到顾元池的回应，姆卡丧气的垂下头。
“你不想留着也没关系，等以后我可以送给你更多、更好的。”
顾元池看着姆卡，忽然开口：“为什么觉得我想把它们卖掉？”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几分不解，目光静静地落在姆卡身上。
姆卡迷茫地仰起头来，澄澈的海蓝色眼眸里写满了困惑。
祂呆呆地看着顾元池清俊的脸。
线条流畅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还有那深邃而专注的眼睛。
鲛人生的美，但是姆卡看到顾元池的时候还是会失神。
过了好一会儿，姆卡才恍惚地开口：“可是......那个铁皮怪物里的人就是为了这个才把我抓走的......”
顾元池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接过姆卡手里的珍珠。
他动作轻柔，像是生怕弄疼了姆卡。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手帕上绣着精致的花纹，边角处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顾元池用手帕细细地擦拭着每一颗珍珠上的水渍，动作缓慢而专注，每一下擦拭都饱含着珍视。
姆卡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随着他的动作移动，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擦拭完毕，顾元池将珍珠珍而重之地放进自己胸前的口袋里。
姆卡的眼泪此刻就被顾元池揣在了心口。
顾元池抬起头，看着姆卡，郑重地向姆卡保证：“我会永远珍藏它们。”
姆卡听着这话，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脸颊，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绯红，像熟透的苹果。
祂的眼睛微微睁大，带着一丝羞怯，又有些欣喜，连忙低下头，棕色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祂泛红的脸颊。
祂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鱼尾边缘的鳞片，心脏砰砰直跳，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顾元池的那句承诺。
过了许久，姆卡才鼓起勇气，微微抬起头，用带着几分羞涩的声音说道：“从来没有人......这样珍视我哭出来的珍珠。”
说完，又迅速低下头，藏起自己滚烫的脸颊 。
顾元池微笑着开口:“那现在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