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因为过长时间使用精神力,任莎莎在将两人的精神游丝抽回体内时已累得直接就软趴趴地向后仰躺了下去。
幸亏魏凌尘及时醒来并将她接住了,否则这个高度后仰到地面上,铁定会摔得不轻。
接住早已绵软的人,魏凌尘轻轻呼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沉沉睡去,对周遭情况一无所知的人儿,魏凌尘无奈一笑,于是起身小心地将她横抱放到榻上。
等她再次醒来时,魏凌尘已不在房内,起来寻了一圈也没看到他人。
等到晚饭时才见魏凌尘面色凝重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原本满脸笑意地奔向他,却在看到他凝重的神情时脸上笑容停滞了:
“怎么了师兄?是打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了吗?”
魏凌尘抬眸看了看她,道:
“太子派人来送庚帖,让我们进宫商议一下关于淮安王之事。”
听到这话,任莎莎拳头紧握。
“他倒是不怕往枪口撞。也好,免得我们费尽心机却寻不着外祖的消息。
他约的什么时候?在哪见面?”
魏凌尘简洁地回道:
“明天早上,宫里。”
任莎莎想了想,道:
“师兄,明天我自己进宫里一趟就好,你去重生门寻师父来。”
重生门门主不死邪仙可是个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却并不屈从于任何一方的主,哪怕是太子见着了他也得给三分薄面。
反正他们在找到淮安王后就要去淮安封地定居不在都城了,与不死邪仙之间的师徒关系也不怕被人知晓。
毕竟淮安封地离都城远,加上跟朝中关系微妙,那些对不死邪仙的“不死仙法”感兴趣的人追不着师父就追徒弟者想要追到淮安封地去的话就得好好考虑朝廷的目光以及自身前程,怎么地也能拦住那些狂热追寻长生不老术者。
魏凌尘听罢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魏凌尘就出门往重生门去了。
天亮后不久,宫里有人过来接人,任莎莎是独自出门面对的。
到了门口,宫里的来人里,领头的是之前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位老太监。
看到只有任莎莎出来,那老太监露出阴冷的笑容,道:
“只有五皇子妃在家吗?五殿下呢?”
任莎莎不卑不亢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道:
“五殿下突然有急事出门了,公公寻我们家相公有事?”
那公公听罢,不疾不徐地笑着低头道:
“不不,这不是太子殿下召见二位嘛,可如今只见五皇子妃不见五殿下,奴才不好回复太子了不是?”
任莎莎笑得一脸人畜无害道:
“太子寻我们家相公是有国事相谈?既有国事相谈,我一个妇道人家去了就不合适了吧?”
说着,便假意就要往回走。
那老太监活到这个岁数,见过宫里宫外不少人,逢场作戏那一套看多了,面对任莎莎这种小打小闹的演,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于是呵呵地笑道:
“昨儿个咱们送庚帖时可是五殿下亲自接收的,今早他却出门了,会不会太赶巧了些?”
任莎莎听罢,笑着回道:
“所以方才就在问了呀,太子是要与我们家相公商议国事吗?若真是要商议国事,我便让人快马加鞭去追他回来啊,咱们那点事再急也没国家大事着急啊。”
哼,这些宫人,连说话都不是直的。
任莎莎不禁在心中暗暗吐槽着。
这回,那老太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淡定了。
这可是五皇子府邸大门口,就在大马路上。
太子现在还未登基,根基本就不稳固,想见自家兄弟甚至不能叫召见,还得按着太子规格去送庚帖,人家愿不愿意去见就看给不给面子。
只不过太子离登基就只差一个台阶的距离,事实基本成了定局罢了。
这位老太监方才见五皇子这么不给面子,便想着要为新皇立威,想着要打压一番,没想到五皇子妃倒是个伶牙利嘴的,根本不接招啊。
说什么“咱们那点事再急也没国家大事着急”,一句话就给太子扣上了个还未登基就想强压兄弟一头的帽子,这回若还是继续强求,硬逼着五皇子妃将人带出来……这要是在里面无其他人看到还可行,可偏偏这是在大马路上,往来行人可多着呢。
看热闹是国人的天性。
门口这么大的车队,往来路过的行人自然会好奇谁家这么大阵仗站在五皇子府邸了,必然会一步三回头,甚至驻足看看热闹。
五皇子与太子走得近,这事人尽皆知,尽管最近传言说两人闹掰了,可那毕竟是谣言,两位当事人不认可的事,老太监若是在此逼急了,死活威胁一番非要让五殿下入宫面见太子了,那不就是将此传闻坐实了吗?
这么一来,不止会坐实传闻,恐怕还会给太子带来个“还未登基便向兄弟摆谱发难”的坏名声了。
他年纪虽大,但也还没到了嫌命长的时候。
尽管没能接到五皇子回去会被太子责备一番,但有了五皇子妃跟着去并解释了一番,终究不会给他降下任何责罚。
反倒是如果在此处给太子招黑了,那太子登基日恐怕就要成他这把老骨头的祭日了。
在心中暗暗权衡了一番后,老太监“哈哈”地笑着道:
“嗐,我们这些跟过先皇的老人呀,就是多嘴了不是?
太子想见五殿下,这不是因为前几日为了办理国丧一直没能与他好好相聚嘛。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得学会体谅体谅主子,不想主子失望,所以多问了几句,若是让五皇子妃不高兴了,奴才给您陪个不是。”
说着,便笑嘻嘻地朝任莎莎哈了下腰。
得,皮球踢回来了。
这话说得,跟她是个动不动就揪住下人错处不放的坏女人似的。
对付这种说话爱拐弯抹角的人,就得用拐弯抹角的方法去对付。
任莎莎也笑着打哈哈地大声地道:
“哎呀,公公说的什么话呀,方才人家哪里在责备您嘛,方才不过是在询问太子是不是有国事要与我们家相公相商嘛,怎么就变成了我在责怪公公呢?”